張大帥府上據說有70位廚師,他會聘請不同菜係的大廚師入府做飯,去天津請過,也請過上海的。
大眼的爺爺就算是裡麵切墩打下手,也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馬林掏出一瓶汾酒,“好菜要配好酒,過來一起吃。”
“誒~好,馬爺喜歡吃就行。”大眼高興站起身,緊張的神色中還帶著幾分驕傲。
六個人擠在一個炕桌,開始很小心謹慎,幾口酒下去,酒酣耳熱後甩開膀子開吃。
大眼這手藝比國營飯店的強,馬林都想讓他當自己廚子。
介紹完知道大眼叫謝三鮮,公鴨嗓叫孟令才。大眼的父親多愛做菜啊,兒子起名都這麼隨意。
“馬爺,今天不打不相識,我們兄弟幾個有眼無珠衝突了您,望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以後但有吩咐,無不聽命。”
孟令才也跟起喊口號,“馬爺吩咐,絕不含糊。”
馬林不想聽公鴨嗓說話,耳朵難受,“大眼讀過書?”
“讀到高一,我爸病倒了。”大眼說到此處,抹了下眼睛,“我就四處打零工,找不到活乾,咱關外工人師傅太多,臨時工都不好找。大三線,基建調去不少人,關鍵很多廠子也搬走了,所以我就跟著胡老大一起乾。”
胡道強放下筷子,“胡老大是我哥。”
馬林想起穿皮大衣那個,“那天看你哥穿得不錯,咋還乾黑市?”
“幫朋友出頭去打架,下手沒個輕重把人大拇指乾掉了,這不就被廠子開除,沒辦法隻能吃黑市。”
講義氣又衝動,這類人是好打手,不是好老大,更不適合結婚。
“那天談判完,現在渾江橋那片歸誰?”
公鴨嗓又插嘴,“沒定好呢,估計正月過完跟姓霍的還有一戰,馬爺您要是站我們這頭,保證穩贏。”
“我一個吃公家飯的幫你們站台?單位不得馬上開除我,我從鄉下調到縣裡多難。再有,我去了,你們是聽胡老大的還是聽我的?”
眾人一想,是啊,馬爺這身功夫不是屈居人下的人,真打贏了黑市歸誰?
扔下十張大團結,大眼不敢拿,“馬爺,啥意思?”
馬林點著錢,“這是飯錢,我從不吃白食,另外,還有個事找你們幫忙。”
胡道強高興了,“您說,我這人就是古道熱腸。”
大眼沒說飯錢多了,給錢辦事就是雇傭關係,給飯錢交朋友,再說事就是朋友托付。
“胡道強,雇你的人是誰?有什麼特征。”
“道上規矩不能問姓名,那小子個不高,瞅著就像個漢奸。”
馬林心裡有數,侯忠找人對付他,這種恨從哪裡來的呢?
“他叫侯忠,你打聽下他跟誰接觸,儘量把姓名和單位職務都打聽清楚。”
孟令才狗腿子一樣,“馬爺,要不要我們給他點教訓長長記性?”
“不用,免得打草驚蛇,我想知道是誰指使他跟我作對。”
吃完,謝三鮮送馬林出院,馬林覺得這小子可以挽救一下,決定多跟他說幾句話。
“大眼,乾黑市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日後遇到困難可以找我,切記不要好勇鬥狠,遇上拚命的事兒多想想你父母。小燕忘了父母養育勞,展翅搖翎飛了,遇見狸貓連皮帶骨一齊嚼,小燕的命喪了!”
畢竟隻有他作弊的空間,找不到屍體就無法定罪。
大眼目送馬林離去,剛才那番話讓他感受到關懷,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馬林回到小院,檢查一番沒有人來過,開燈燒灶,用水缸裡剩的水燒熱後澆在廚房水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