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2點，花顏和聞錚在空間彆墅裡洗完澡出來後，雙雙坐在餐廳裡涮起了火鍋，這火鍋是從蜀城一家老牌火鍋店打包回來的，而且還是連著人家店裡的鍋一起打包的。
麻辣辛香的氣味兒在餐廳裡散開，配著外麵的大雨，倒也顯得很適配。
下午的時候忙著搬運物資，也沒有時間吃晚飯，現在這頓火鍋既是他們的晚飯，也算是夜宵了。
兩人一邊涮著毛肚，一邊聊天。
“天亮前趕回去，正好上午可以將大棚裡的蔬菜和水果給收了，下午留在農家樂裡繼續烘鹹魚，順便還可以休整一下，等明天一早就收拾收拾，直接去山頂的牧場了。”
“下午搬運物資的時候，唐笑笑還說晚上回去時要找找看有沒有磚頭呢，說是要跟戚天音一起再搭一個‘烘烤台’出來。”
“她倆的動手能力都不差，隻要能找到磚頭應該能搭出來。”花顏笑道，順手將撈起來的一片肥牛夾到了聞錚的碗裡，接著道“不過我們得加快搜找的速度了，白天的時候我用手機在網上看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出來找物資了，我們能想到天蕩山，彆人肯定也會想到。”
聞錚點點頭，“若是都各找各的，就算遇到了同樣來天蕩山找物資的人也沒關係，就怕遇到一些不知足的，自己找到了物資還不夠，還想要去搶彆人的。”
花顏臉色一冷，大概是想到那晚在世貿中心遇到的那群大漢，語氣也跟著冷了幾分，“遇見了就遇見了，若隻是單純的想搶東西，打一頓就老實了，若是不僅想搶東西，還想做點彆的什麼殺了就是。”
聞錚給她撈了幾個蝦滑，聞言瞅著她，誇張笑道“謔，好大的殺氣。”
然而花顏卻並沒有因為聞錚這故意耍寶的語氣而被逗笑，她麵無表情地道“上一世，我在外尋找物資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人，但當時那群人針對的不是我，而是兩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聞錚臉上誇張的笑容頓時一收斂。
花顏看著他，平靜道“在那夥人想要欺負那兩個小姑娘的時候，我出手幫了一把。但我也隻是將那夥人給打了一頓，在他們求饒時，手軟沒有要他們的命。”
“那時的我也覺得那夥人再壞，卻也罪不至死，將他們一人打斷一隻手，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可就在我放了他們的第二天，那夥人找到了那兩個小姑娘”
聞錚的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花顏依然平靜地道“兩個小姑娘，連同她們年邁的爺爺和奶奶都死在了那夥人手裡，那兩個小姑娘的父母都是烈士，父親是警察，在暴雨期時救人犧牲了，母親是醫護人員，同樣是因為救人而犧牲。”
“一家六口人，隻剩下了兩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和兩個年邁的老人。若是當時我直接殺了那夥人，或許他們就不會死。”
聞錚沉聲道“顏顏，那也不是你的錯。若你當時不出手，那兩個小姑娘當時可能就會死，甚至會落得比死更慘的下場，而兩個小姑娘沒能回去，家裡的兩個老人也同樣活不了多久。”
花顏垂眸，淡聲道“我沒覺得是我的錯，但終究是因為我的心軟造成了後麵發生的事兒，所以自那次之後，我再也不會對那種畜生而手軟，隻要是生了畜生的心思，那麼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沒再手軟。”
“在我這裡，隻要是殺燒搶掠者，都該死。”花顏冷冷地道“他們不死，死的就是無辜的人。”
“可我們救不了所有的人。”聞錚冷靜道“末世放大了人心中的惡，在秩序崩壞，道德和法律都成了一紙空談之後，那樣的事情到處都在發生。”
聞錚不想花顏被上一世的某些經曆給困住，那樣太累了。
哪知花顏突然笑了起來，“我也沒想救所有人，我又不是救世主，哪裡救得過來那麼多的人。”
她看著聞錚，似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般，直言道“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束縛，它僅僅是個警醒罷了，時刻在提醒著我，對待畜生就不能心軟，既然動手了就得斬草除根，以免留下禍端。”
“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著一杆秤呢，隻要不犯到我，我沒那麼多的心思去管彆的什麼人。若是在末世的頭兩三年，遇到這種事情我或許還會嫉惡如仇，可在末世過了七年之後，我能管的就是自己了。”
經曆了七年末世，花顏見識了太多的慘劇，也見識了許多因為心軟而被背刺的事情。或許曾經的她遇到不平事還會嫉惡如仇，可在見多了因為一時好心卻被相救的人背刺的事情後，花顏心裡的那點善念早就被磨得乾乾淨淨了。
彆看她現在對戚天音和唐笑笑二人有多麼的友好，那也是基於她自身強大，同時並擁有大量熱武器的前提下，可即便是這樣，一旦讓她發現自己看錯了人，她也能立刻翻臉下殺手的。
聞錚已經不止一次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她殺心大了，花顏從來沒有反駁他這話，因為她是真的殺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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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末世回來的人，就沒有人會沒有殺心的，同時也沒有人的心理是健康的，哪怕平時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人，他們的心中的陰暗麵也是大過正常的那一麵的。
花顏重生回來也快一年了，她平時看著正常吧？不僅看上去很正常，偶爾還會衝著聞錚耍個小脾氣，有時候還嬌氣的很。不僅如此，她在對待外人的時候，也應對自如，甚至堪稱八麵玲瓏。
然而事實呢？
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恐怕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哪怕是聞錚，有時候也摸不清她的心理。
就像幾個月前花顏自己說，她變的比曾經的自己更圓滑更偽善，懂得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花顏心中唯一的淨土，留給了聞錚，若說她心中還有一點善，大概就給了當初幫過她的少數人，以及那群軍綠色的身影。
或許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之後的兩人都沉默了許多。
飯後，聞錚收拾了碗筷去廚房，花顏則安安靜靜地靠在沙發裡，沉默地刷著手機。
聞錚將碗筷放入洗碗機後，一出來就瞧見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刷著手機的花顏。
他看了好一會兒，無聲地歎了口氣，從空間倉庫裡拿了一杯奶茶出來，走過去遞給花顏，“喏，喝杯甜甜的奶茶，心情會好不少。”
花顏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我心情很好。”
話雖然是這麼說，卻還是抬手接過了奶茶。
聞錚笑了笑，提醒道“喝完咱們就該走了，不然等我們回到天蕩山的時候，天就該大亮了。”
花顏一邊叼著吸管嘬，一邊起身道“現在就可以走。”
一手拿著奶茶，一手從空間拿出背包背上，又拿了一件新的雨衣，給聞錚表演了一個單手穿衣。
聞錚見狀失笑，等她穿好了雨衣後，伸手過去幫她將雨衣拉好，這才拿出自己的背包背上，在快速地穿上一件新的雨衣，並塞了一個戶外手電給她。
“拿好，我去關發電機。”
聞錚去了健身房開發電機，屋裡的燈瞬間黑了。
花顏拿著手電打開，對著健身房那邊，幫聞錚照路。
兩人趁夜出門下樓，不多時，一艘衝鋒舟從清瀾景觀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