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洲遠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牽絆日漸變多,行事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
今天姐弟幾個都在,顧洲遠沒法像賣野豬那天一樣,放開手腳爽了再說。
進人群之前,他掏出一小把銅錢,問圍觀的幾個小孩“你們誰知道來福酒樓在哪兒?”
其中三個小孩蹦著舉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顧洲遠一人分了5文錢給他們,“你們去來福酒樓找錢掌櫃的,就說糖水攤子出事了,等回來時,我再給你們一人5文錢。”
看熱鬨還有這好事?
三個11、2歲的小孩高興壞了,撒丫子就往來福酒樓的方向跑去。
顧洲遠這才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一看到他,嚇得手足無措的顧招娣跟四蛋都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
顧得地也默默鬆了一口氣。
“幾位大哥,我這攤子剛來不久,對這地頭不熟,就是有心交‘常例錢’也不知道交給誰啊。”顧洲遠微笑道。
“呦!還知道常例錢,看樣子不是個雛兒!”那凶悍大漢咧嘴笑道。
隔壁攤胖大嬸拉了拉顧洲遠道“這事兒也怪我,這幾天一忙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咱這東市,擺攤的都是要給罩錢的,一天一文錢,我們這種長久的攤子,都是一月一交,你快些拿30文錢出來,不要耽擱幾位大兄弟的工夫!”
她故意說得很大聲,怪就怪顧兄弟人生地不熟,沒人提醒,這樣一來,大家都有個台階下。
顧洲遠趕忙掏出100文錢,遞過去笑著道“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該拜哪座佛,其實我心挺誠的,這常例錢我這就補上,多出來的,是我請各位大哥喝茶的。”
那大漢接過銅錢,在手中掂了掂,“你小子倒也識趣。”
旁邊一個瘦猴嘿嘿笑了兩聲,尖聲道“可惜,你得罪了不該得罪……”
話未說完,那滿臉橫肉的壯漢喝罵道“閉嘴!哪那麼多屁話!”
瘦猴一縮脖子,訥訥應道“哎!哎!”
顧洲遠麵色一變,聯想到之前吳掌櫃的詭異笑容,他心中已然有了些數。
那壯漢把銅錢揣進懷裡。
他一腳把倒著的板凳踹正,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
蹺著二郎腿,不停地抖著腳,還用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眼神凶狠地掃視著人群。
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顧招娣幾人都來到了顧洲遠身邊。
顧洲遠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了壯漢旁邊,他依然一臉和煦的笑容,“是這頭錢不夠嗎?您說個數,我瞧瞧我這小攤能不能承受。”
這壯漢是這街上有數的閒子,手底下聚集著一幫地痞,平日裡花銷就靠收商販的保護費。
這裡的商販繳納完官府的攤捐商稅,還要向這些混街麵的交常例錢。
這規矩基本都是約定俗成的。
你要是不交,那幫混混成日裡在攤子上找茬,生意便沒法再做。
告官也是不行的,當時衙門來人趕走了一批,後麵又會有另一批混混過來。
再說,這些混混都是跟縣衙裡的衙役相熟的,每年的三節都會繳筆銀錢維係關係。
縣衙對這些事兒基本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壯漢保護費收了這麼些年,哪個攤販看見他不是唯唯諾諾的。
此時他見顧洲遠沒有絲毫,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