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調抱著遊魂夢,身形相似,但氣場卻截然不同。
藍調已經很纖細了,可她懷中的女孩卻更加易折。
她本想稍微淑女一些把門推開,結果發現石門巍然不動,一個皺眉就把門劈出一道口。
她踹開門,裡麵黑漆漆的一片,透過月光能看到一些堆砌的雜物。
灰塵順著光路四處流散,浮出一些時間的氣味。
藍調低頭看了一眼遊魂夢,對方微闔雙眼,唯有胸前輕微的起伏證明她尚且存活。
“到了。”藍調說道,儘管對方聽不到。
她將少女放在月光能夠照進的一角,站在她身邊頓了幾秒,打算加個結界然後走人。
在她轉身的瞬間,身後的女孩開口了“我活不久的。”
藍調轉頭看她,對方繼續說“你也知道,我活不久的。”
遊魂夢靠在牆邊,表情放鬆“姐姐把我交給你了嗎?我都不記得在燈塔中我們還有可以信任的人。”
藍調靠近她,蹲在她麵前,拍了下她的手背。
遊魂夢勾起一個笑“總不會是路見不平的善人吧?”
她的話比以前多了,可能是感到自己的終末之時即將來臨,想把心裡的情緒都表達出來。
藍調心想,又一個把她看作善人的蠢家夥。
“你剛剛跟我說,姐姐甘願為我而死”她說,“是姐姐告訴你的嗎?”
她指的是藍調在她手心寫下的文字。
當時的藍調隻是猜測,但接收到記憶之後的她已經能確信地告訴遊魂夢了。
藍調又拍了一下對方的手。
少女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下來了,不吃不喝的她為何還有淚水可流呢?
“我一直都不知道姐姐是怎麼走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還一直在我身邊直到她徹底離開。”
遊魂夢喃喃道,“為什麼要把魔盒留給我?如果是姐姐的話,結局不會這麼糟糕的。”
藍調不知說什麼,隻能靜靜地聽。
她絞著手指,眼中的悲傷都要化作實質“你說為什麼姐姐要這麼做呢?”
遊魂夢抬眼看向藍調,自問自答“我知道,姐姐說她愛我。”
“可,因為愛就能放棄生命嗎?”
她抓著頭發,在把頭皮撕裂下來之前被藍調攔住了。
藍調攥緊她的兩隻手,強製地暫停她的自虐行為。
“我也想知道愛和生命到底孰輕孰重。”藍調閉眼感受著黑色空間,依舊處於隔絕的狀態。
她說著除了自己之外無人能聽到的話“我似乎不願意為了愛放棄生命,因為我追求的愛是同生。”
“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同生,一起活著走向終末。”
藍調在遊魂夢手心寫下她的答案。
月光之下,遊魂夢彎曲著雙腿,蹲坐在角落。藍調盤腿坐下,以指尖做筆,以月色做墨。
沾滿血跡和汙穢的手心是生命的紙張,她能夠緩緩描摹出一幅夢想的圖景。
名為命運的天平上,愛與生命是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