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窩手中的長刀對準了公主,對方依舊掛著盈盈的笑意,看起來並不在意她的無禮。
【勇者你這是把對天使的仇恨轉移到我身上了嗎】
兔子窩冷聲說“惡魔都該死。”
公主碧藍色的眼瞳裡閃過一絲光芒,她隨意地靠在貓咪金像旁,蔥白纖細的手指輕緩地覆上貓咪的腦袋。
金像裂出一道道縫隙,隨之徹底崩裂成碎片,掉落一地。
【死了還要占我的位置,真過分】
公主將碎片拂開,坐在華貴的黃金椅上翹起二郎腿。她纏起柔順無比的卷發,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你真是極端,我可沒有天使那家夥那麼壞,我隻是想獲得自由而已,對殺人毫無興趣】
兔子窩沒搭理她,自顧自擦拭著刀刃。痛苦的記憶翻來覆去地折磨她,原來從那個人死去到現在已經快要一年了。
她們本沒有多麼熟稔,但兔子窩偏偏忘不掉。有一種愛,不是源於血緣,也不是雙向的友誼,而是隻屬於一方的單戀。
這種“戀”不是戀愛,更像是一種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那個人身上,一旦載體消亡,自己的精神也隨之崩塌。
——情感寄托。
照肝膽是她的某種寄托,是她迄今為止追尋的目標和渴望。新世界的血緣極為稀薄,兔子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父親姓甚名誰。
偏偏有了照肝膽的存在,她明白了自己的方向。這種恩情、這種愛是無法忘記的,更無法心安理得地把對方的死輕飄飄地揭過。
燈塔不紀念她,兔子窩也會紀念她!燈塔不為她伸張正義,兔子窩來為她報仇!
這就是她的新目標!!!
“兔子窩,我知道你很想替照肝膽報仇,但神廟惡魔並沒有那麼好對付。即使你有那把刀,也未必能殺死惡魔。”
大風天緩緩靠近她,放輕了聲音,“你需要冷靜。”
兔子窩看她一眼,攥緊刀柄,紫黑色的暗紋熠熠生輝,“藍調,不要妨礙我。有些事不是因為困難就不去做的,有些東西比生命還重要。”
“”大風天無法反駁。
她何嘗不想替照肝膽報仇,但在做好準備之前,勇敢隻會成為死亡的。她不想白白送死,即使有風來幫她承擔痛苦。
大風天在心中默念,是的,她隻是想做好充足的準備,並不是因為其他
“小兔子的決絕甚至勝過你,她已經做好最重要的準備了。”藍調忽然說道,“那就是必死的決心。”
“”
大風天再一次無法辯駁了。
幾乎不需要過多的思索,她便不得不承認藍調說得對,因為有不死魔盒的存在,她所付出的代價永遠比旁人少。
正因如此,她總會陷入一種隻屬於她的困頓和遲疑。而這種情緒會讓她變得木然和安逸。
——她可能在自欺欺人,其實她根本沒有那麼想給照肝膽報仇。
“你說得對,是我一直在耍賴,就因為我不會死,就一直拖欠勇氣其實很多事早就該做了,我卻覺得還早,隻顧等著未來的自己去做。”
大風天不由握起拳頭,指甲刺進掌心,微微發痛。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勸兔子窩。
藍調卻並沒有順著之前的觀點,而是說道“你錯了,不死是祝福,而非詛咒。我們被神賜予了這樣的能力,便必須承擔起追尋幸福的責任。”
她繼續說道,語氣淡然而堅定
“我們要的是全世界所有人的幸福。而這過程必定漫長且艱難,因此更不能急於求成。”
藍調朝黑暗伸出手,輕輕一拽,大風天的意識便來到了黑色空間。
遍地的彼岸花無風自動,豔紅的花絲比血液還要濃烈,似要燒穿整片黑暗。
大風天的眼眶中掉下兩顆眼淚,她已經很久沒有哭了。這次哭是因為什麼呢?自己的懦弱?還是對未來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