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柔地穿透稀薄的雲層,灑在銀裝素裹的黑龍山上,給這寒冷的冬日添上一抹不可多得的暖意。
在這隆冬,能有這樣的天氣,已經算是難得。
在一處曠闊的地麵上,密密麻麻站在數百人,他們當中不少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也有一部分人目光呆滯,神色迷茫……
而在他們麵前,則是站著一個容貌俊秀,眉宇之人透露出一股書卷氣的少年。
此人,正是李玄。
此刻,他攤開雙手,看著眼前這麼多人,腦海中浮現著挑燈夜寫的講話稿,心中默念一段開頭之上,朗聲道
“諸位,今日我們聚在一塊,正是為了同一個目標,那就是乾翻黑崖,殺光黑衣衛,將黑崖這個龐然大物從我們頭頂上掀翻掉。”
說著,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在黑龍山,永遠有一個巨無霸,那就是黑崖,統治著黑龍山,掌控著我們,逼迫著我們低頭給他們當奴隸”
緊接著,聲音再次高昂起來“我不服;憑什麼他們就可以高高在上,憑什麼他們可以隨意屠殺我們,憑什麼我們就得跪下來當狗,憑什麼我們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因為我們慫,我們害怕,我們膽小弱懦,因為他們覺得我們好欺負;你們問問你們自己,是不是一聽到黑崖就嚇得渾身發抖,一看見黑衣衛就跪下來磕頭。”
說著,聲音充斥著悲哀“隻要能活下去,我們願意當狗,我們願意低頭;在這個吃人的世道,能有口飽飯吃就已經很好了。
我們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這個要求很難嗎”?
“難!”
“比登天還難”
李玄咆哮著,雙手忍不住用力揮舞著“你們知道一斤糧食多少錢嗎?足足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可以去山下買一屋子的糧食,可在這裡,十兩銀子卻隻有那麼一小碗白米飯。
哪怕我們花光身上所有的銀子,都填不滿黑崖的欲望,他們想要榨乾我們的銀子,我們的血肉,甚至我們的身體他們也不放過。
他們壓根就沒有把我們當人,為什麼?
就是因為我們成為了一個可以隨意被欺負,被踐踏,被羞辱,被隨意殺死的弱者,這樣的情況從未消失,我們從未抬起頭。
而造成這一切便是你們,是你們的弱懦,是你們的膽怯蒙蔽了你們雙眼,讓你們不敢反抗。”
“我們是什麼?”
“我們是土匪,我們是殺人不眨眼,逍遙又自在的土匪,黑龍山應該是我們的老巢,是我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可現在呢?
這裡成為了我們的地獄,成為我們的牢獄,他們把我們囚禁在這裡,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們高高在上,看我們笑話。
憑什麼他們可以,我們不行。”
說到這,李玄捂著臉,十分悲痛“為什麼我們要一直跪著,不能站著呢?
我知道有人會說,黑崖很厲害,黑衣衛很厲害,我們不是對手。
就因為這個?
難道就因為打不過,所以我們就跪下了”
說著,情緒再次變得激昂起來“你們這些孬種,難道非要等到黑衣衛踩著我們腦袋,將屠刀對準我們脖子,你們才願意罵他們一句嗎”?
“在這大雪天,你們有多少人沒有凍死,沒有餓死,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中;為了一點吃的,他們付出了生命;
可此時此刻,黑崖那些人,他們燒著木炭,吃的鮮甜大米飯,喝著好酒,玩著女人……
難道你們一點血性都沒有嗎?
等你們被殺的時候,等你們看見你們的娘的時候,告訴她,你是孬種”
“俺不是孬種”
突然,人群中有人漲紅著脖子嘶吼著。
“我也不是”
“我們都不是孬種”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被李玄點燃心中那幾乎已經熄滅的火焰,那是血性!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魔,那是最純粹欲望勾勒形成的毀滅心魔,是一切負麵情緒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