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昆明城內仿若被死亡的陰影籠罩,一片死寂沉沉。
街道之上,唯有清軍巡邏隊那單調且令人心生寒意的腳步聲,往複回蕩。
在洪承疇的居所內。
“卑職見過經略大人。”一名士兵滿臉倦容,滿身征塵,仿若曆經長途跋涉,顫抖著雙膝跪倒在洪承疇跟前。
“無需多禮,起身講話。”洪承疇神色平靜,抬手示意。
“此乃索大人與鼇大人呈予經略大人的密信。”士兵小心翼翼地自懷中取出一個竹筒,雙手恭敬呈上。
洪承疇使了個眼色,隨從趕忙上前打開竹筒,從中取出那封用火漆嚴密封存的信件。
洪承疇展開信件,目光飛速掃過,須臾,便將其湊近燭火,化為灰燼。
而後,他負手於身後,在屋內緩緩踱步,麵龐之上神色變幻莫測,似有糾結掙紮,最終,猛地一揮拳,堅毅決絕之色浮現,似已痛下決斷。
“傳令,自明日起始,以城外布防之名,將湖廣兵調離出城。”洪承疇向隨從下令,聲冷如冰。
“喳!”隨從領命退下。
與此同時,吳三桂的書房內,一片狼藉不堪,破碎的茶杯與茶壺散落滿地,仿若暴風雨肆虐後的殘局。
“王爺,依臣之見,經略大人恐無堅守昆明之意,當下之計,唯有仰仗王爺您力挽狂瀾了。”夏國相滿麵愁容,垂首站於吳三桂身畔,言語中儘是沮喪。
“哼!他既如此不仁,休怪本王不義!”吳三桂盛怒之下,屋內物件幾近損毀殆儘,此刻,他方強自鎮定下來。
他招手示意夏國相靠近,附耳低語,密授機宜。
“啊?”夏國相聞聽之後,大驚失色,麵容瞬間慘白如紙,“王爺……此計太過凶險,一旦施行,恐將萬劫不複啊!”
“哼!汝有何懼?洪老賊此刻尚未離去,一切尚有轉機。”吳三桂目光如刀,冷冷刺向夏國相。
夏國相冷汗如雨,濕透重衣,然見吳三桂那滿含殺意的眼神,心下一橫,咬牙道“王爺,臣領命,定當全力以赴。”
吳三桂微微頷首,示意其退下。
次日晨曦初露,昆明城內的湖廣兵營便喧囂嘈雜起來。
大軍迅速集結,隊列齊整,在主將率領下,浩浩蕩蕩向城外開拔。
沒多久,湖廣兵的動向便傳至夏國相耳中。
“唉!洪大人啊,您此舉可將我等拖入絕境了。”夏國相仰天悲歎,滿麵苦相。
隨即,他目光如電,招來一名親信,“嚴密監視湖廣兵行蹤,若其有趨向貴州之兆,即刻稟報於我。”
“喳!”親信領命疾行而去。
此時,王克已率大軍自楚雄啟程,長驅直入,抵達距昆明城僅百餘裡之遙的武定縣。
城中清軍守軍見明軍來勢洶洶,竟未作絲毫抵抗,棄城而逃。
王克大軍兵不血刃,輕取此城。
昆明城已近在咫尺,王克卻並不急於進軍。
他們因為進軍過於順利,需要等等李定國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