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學捏著朱釵,摩擦著上麵的印記。
這個朱釵,是裴敏學親自放進裴芝的棺槨裡的。
裴芝的陪葬品,都是裴敏學放置的。
裴敏學未婚妻之前去世了,給的聘禮也給退回來了。
裡麵有不少珍貴的珠寶首飾,裴敏學便拿著這些東西,給裴芝陪葬了。
唯獨,他手上的這根珠釵。
這個朱釵,是友人贈給裴敏學定親禮的,不算珍貴,但勝在情誼。
裴敏學這個友人,家裡麵是做生意的。
給裴芝挑陪葬品的時候,裴敏學無意把朱釵給放了進去。
最後,裴敏學的友人拿著朱釵,氣衝衝找過來詢問裴敏學。
聲稱,裴敏學要是看不上他這個商人之子,直言便可,何須背地裡把它賣掉?
裴敏學一再問過之後,才知道,這個朱釵是友人在自家工坊裡,親手打造的。
原本友人是打算送給自己未婚妻的,後來裴敏學先定親,他便拿來送給裴敏學。
全天下,獨一無二,隻有這麼一個。
所以,這麼一個獨一無二的東西,是怎麼出現在當鋪中的呢?
裴敏學好聲好氣給友人致歉後,再三聲明,家中遇到難處,典當了一批首飾。
不小心把朱釵混在其中,請友人見諒。
友人看著消瘦不少的裴敏學,終究沒有去跟裴敏學計較。
送走了友人之後,裴敏學讓小廝駕馬車去了他給裴芝選的埋骨之處。
裴敏學自己親自挖開了棺槨,確定了,裡麵空無一人。
裴敏學在工部待過兩年,自然能分辨出來,棺槨是從裡麵破開,還是從外麵被人撬開的。
棺槨如果是從外麵被人撬開的,痕跡多半會在外麵。
而這個棺槨所有痕跡,都在內部。
等裴敏學回來後,讓友人打探的消息也有了。
當這個朱釵的人,雖然蒙麵了,但看身形能確定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
裴敏學靠在椅子上,腦中有了個荒唐的想法。
棺槨從內部給破開的,除了裴芝自己,沒有人。
裴芝根本就沒死,或者說,裴芝詐死。
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那麼多名貴的珠寶,裴芝也不敢隨意典當,怕被人發現。
所以就挑中了這麼一個不起眼,也不怎麼值錢的珠釵。
可惜,裴芝這次想岔了。
她要是典當那些值錢的珠寶,裴敏學的友人就不會找上門。
你看,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
裴敏學就說,那日,他與裴芝交談時,裴芝為何如此淡定。
合著,裴芝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才不慌不忙。
裴芝設了一個局,把他們所有人,都給騙了,真是厲害。
裴芝舍棄了國公府嫡女的身份,父母,還有他這個哥哥,逃到外麵去了。
裴敏學看著手中的朱釵,有些猶豫,是否要告訴蕭承辭,裴芝還活著。
隻要告訴蕭承辭,裴芝還活著,憑借著蕭承辭的身份,找到裴芝,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裴敏學把朱釵裝進盒中,既然,裴芝不願意留在京中。
既然裴芝想詐死,那麼,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為裴芝多做些什麼。
至少,為裴芝保守秘密,他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