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發揮智慧,秦源就樂了。
此時他的隱身時間還沒過,於是就攔在路中央,等著風三慶自己跑過來。
然後,猛地伸出一拳,直接砸向他的脖頸處。
“嘭!”
風三慶頓時眼前一黑,直到昏過去的前一刻,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自己到底哪裡失算了?
不過這麼一來,秦源也現身了。
他不緊不慢地從納石中掏出一個大麻袋,把風三慶裝進去扛在肩上,然後琢磨這份大禮到底該送給誰呢?
想了想,鐘瑾儀那頭有鐘瑾元在,再擒下一兩個大宗師應該沒什麼問題。而清正司那頭,在書院那邊應該已經擒下一個大宗師,以及不少刺客了,也不差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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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不如就送給景王吧,他可能會有不少審訊的花樣,能讓這廝開口,講講譽王如何勾結玉泉宗的事情。
景王得到消息後肯定會跟自己講,等於自己是借景王的手去審訊此人,關鍵自己把人交給他又是一樁功勞,算算真是比第二杯半價還劃算。
想到這裡,他就把風三慶藏到一個花圃之中,又用傳音石給景王傳了消息,告訴他地方。
然後,就優哉遊哉地小跑回乾西宮。
但是在路過莊靜大道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地上躺著一堆屍體,而小翠正蹲在一具屍體旁大哭。
秦源心裡一緊,預感到什麼,連忙跑上去一看,果然發現躺著的正是楚宴修。
他渾身是血,臉色如紙一樣蒼白,看上去……像是死了?
秦源腦袋頓時嗡地一聲,今夜死了那麼多人,到剛才為止他都沒有太大感覺,但是現在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也因此而死,一股悲嗆之感登時從心底湧起。
滿腦袋,都是這貨拎著兩條魚來蹭吃蹭喝,厚著臉皮衝自己嘿嘿傻笑的樣子,以前覺得挺討厭,這一刻卻突然覺得……有個傻x朋友罵罵也挺好的。
小翠看到秦源,聲音嘶啞地哭道,“你就是小秦子吧?你快救救我家公子,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隻要能救活他,你讓我當牛做馬都可以!”
從方才到現在,小翠就這麼傻傻地守在楚宴修身邊,除了給他吃過幾顆藥家的固本藥,一動都不敢動他,她怕自己亂動,會把公子給害死。
秦源回過神來,趕緊蹲下去摸了摸楚宴修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似乎已經停滯,隻是身體還熱著。
按照秦源的醫學知識,判斷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活著,頂多隻能判斷他……沒死透?
沒死透,那特麼就試試看!
沒有猶豫,秦源趕緊掏出鐘瑾儀上次給的“乾清續命丹”,用正氣幫楚宴修服下,然後從納石中掏出止血繃帶,幫他包紮上傷口。
怕他仍然無法恢複,於是便扶起他,雙手頂住他的後背,給他輸送正氣。
以及,一部分仙氣。
正氣用來固本,仙氣則可直接用來治愈傷口,秦源的經驗是,隻要仙氣進入傷口附近的大穴,就可以慢慢愈合傷口——他上次領悟仙氣調動之法時,就是這麼做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就先試著。
秦源為楚宴修治療的時候,不斷有人從他們身邊跑過,好在無人打擾。
足足過去了小半個時辰,秦源身上的仙氣已經用完了,一時之間補充不過來。
於是先收了氣息,再摸了摸他的脈搏。
欣喜地發現,脈搏開始了微弱的跳動。
擦了擦汗,秦源鬆了口氣。
“我家公子,還有救嗎?”小翠忙問。
“反正,能挺過來估計有救。”
“你這太監,說的又是甚屁話!能挺過來當然有救了,還用的著你嗎?”小翠帶著哭腔罵道。
秦源看了眼小翠,心想這妞脾氣也蠻大的嘛,楚宴修這小子平常出去跟宮女鬼混,就沒有壓力嗎?
好吧,自己那還有比小翠脾氣更大的,壓力這塊……反正大家都是抗壓耐勞人士,就不比較了。
微笑道,“小翠姑娘,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能挺過來。我看他脈象比之前穩多了。”
小翠杏眼一睜,這才有了喜色,“真的嗎?太好了,謝謝你小秦子,我、我會記你一輩子的!”
“不用,你讓他多記點我好就行,比如下次來乾西宮,帶點正兒八經的東西,彆老是烏龜王八鱉什麼的。”
秦源把楚宴修抱回藥房,放到床上。
順便問了問小翠,他為什麼會受傷。
第二百七十六章名利雙收,一夜暴富
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是孤身一人,攔了一大隊譽王人馬,甚至包括兩個大宗師。
一想起當時乾西宮的場景,秦源背後就差點冒出冷汗。
要不是這小子舍命攔截,恐怕今晚之事,就真的要功虧一簣了。
看著床上的楚宴修,秦源又衝他淡淡一笑。
楚宴修,你這廝……好吧,下次再來給你烤魚吃!
關照好小翠不要出去,又派兩個紙人守在這裡,秦源就回了乾西宮。
此時,乾西宮裡一片喜氣洋洋。
進門的時候,秦源看到慶王已經灌頂完畢,從地下出來了,他的小臉紅撲撲的,可能灌頂之後氣血比較旺盛。
蕭百長也已經回來了,就是不知道他跟水鏡先生打得勝負如何。
不少慶王的親衛也已經回來了,有些身上還帶著傷,想必他們跟清正司的戰鬥也挺慘烈。
但沒辦法,劍廟秘密征調清正司人馬的事情,秦源不可能知道。
此時,包括餘言行、殷百川在內的所有墨島和百家的人,都已經不見了。
很明顯,趁現在宮中大亂,慶王已經秘密安排他們出宮了。
除此之外,甲字科、內廷衛的人也都被接走了,畢竟都受著傷,需要回去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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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他們若是不走,慶王也不敢出來,要不然豈不是證實譽王所說,慶王正在乾西宮灌頂麼?
無論如何,六月十五之事就這麼落幕了。
當然,它產生的餘波將會持續很久,但至於如何善後,就不是秦源能管的了。
秦源能確定的是,他的幾個目標全部都達成了。
讓慶王安全灌頂,他做到了,這個碩大無比的功勞可以同時在慶王、墨島和聖學會一起刷,可謂一魚三吃了。
鐘瑾儀方麵,首先因為慶王灌頂沒被發現,她不擔責。
其次她提早將刺客欲闖入宮中搶奪地宮劍仙遺秘的事報告了劍廟,那麼說明讓刺客進宮、不打草驚蛇是劍廟允許的,她也不擔責。
最後她和她的大哥還在危難時幫劍廟扭轉局勢,甚至還能抓到幾個大刺客,又是立功一樁。
至於景王那,他幫景王劫走了院首,同時又幫他抓了個刺客,景王要的兩個目標全部幫他達成,相當於刷了兩遍功勞。
當然了,那位院首大人,回頭還得幫清正司“救”出來,這樣他又能在清正司刷到功勞。
說到清正司,他的情報讓清正司提早在書院埋伏,抓到了不少刺客,不管清正司後麵做的怎樣,反正他的功勞是跑不掉的。
對了,回頭再向清正司反手一個舉報,說譽王勾結青雲閣、玉泉宗攻打地宮,又是一筆功勞。
啥玩意兒,沒證據?
譽王親舅舅都秘密從前線返回,死在了地宮入口,這還不算證據?
不信你拿那些碎肉去拚一拚嘛,看是不是姚威。
好吧,就算沒有直接證據,但起碼也是一個線索,反正這把譽王就彆想好過。
功勞反正是撈足了,但這對秦源來說隻是小頭。
至於大頭嘛,肯定要屬萬年冰魄和兩個劍仙遺秘了。
這麼一算,他今晚堪稱賺的盆滿缽滿,一夜暴富了。
……
當秦源走進乾西宮的時候,所有人都微笑地看著他。
慶王直接跑過來,緊緊地拉住秦源的手,抿了抿嘴唇,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良久,他才說道,“秦兄,我已經都聽他們說了……此次本王成功灌頂,皆是你運籌帷幄、臨危不亂,果斷應變之功!本王還聽說了,乾西宮無人之時,是你一人一劍攔在門口,為本王爭取時間。
還有……若不是你神乎其技的墨家機關,讓譽王一進此宮便損大半人馬,我們絕不可能擋得住譽王!此戰,秦兄居功至偉!”
說著,慶王雙手齊肩,對秦源深深一拜。
慶王身後的眾侍衛,也當即對秦源深深一拜。
蕭百長亦是拱了拱手,正色道,“多謝秦先生。”
旁邊,敏妃和蘇秦秦,安靜而溫柔地看著秦源,眉目中微微含笑。
她們同樣認為,秦源當得起此一拜。
隻見秦源虎軀微微一震,雙目一凝,刹那間浩然正氣加身!
又上前一步,扶住慶王,淡淡道,“殿下無需如此。我做這些,不為殿下,隻為蒼生!如今天下大亂,蒼生蒙難,殿下宅心仁厚,文韜武略,又有如蕭先生等這般良臣武將輔佐,正是眾望所歸!
源本微末,五尺之軀,蒙殿下不棄,自當為天下七萬萬民,助殿下登太子位!惟願殿下,經此一役,否極泰來,救黎民於水火,開萬世之太平!”
這番話,情真意切、不卑不亢,馬屁叮當響,卻是為天下!
往日間他那放蕩不羈儘皆雲煙,嬉笑怒罵皆是其表,何為正經,何為不正經?都難掩他一顆為天下蒼生的拳拳之心!
這般國士,如何不讓人肅然起敬?
敏妃心道,本宮沒有看錯,果然文如其人!他字裡行間滿是天下,心中自是裝著天下的……
平日裡他醉心美食、詩詞、琴曲,又忙著建他的乾西宮……旁人看來是不務正業,卻又有幾人知道,他心中的壯誌豪情?
男兒當如是!
蘇秦秦更是眸中一汪秋水閃爍。
小秦子好厲害,真的好厲害,那番話讓人好生欽佩……
他、他才不是太監,那些大官都比不上他,他是真正的男子漢!
慶王此刻亦心潮澎湃!
登太子位,開太平世,留名青史,為萬世傳頌,他又何嘗不想?
如今自己羽翼豐滿,手下兵強馬壯,外將除勁敵譽王,內將去灌頂之毒,看似天高海闊,一馬平川,然其實依然危機重重。
畢竟,日後要脫離聖學會掌控,如何處理與聖學會的關係,如何一統百家、墨島,又如何得到父皇徹底之信任,得到太子之位,都還有待努力。
說白了,自己的路,才走到一半!
但,如今自己手上,也終於有了一個善謀的國士之才!
有蕭先生、秦兄在左右,本王大業,何愁不成?
想到這裡,慶王下意識地又握緊了秦源的手,說道,“秦兄,秦兄此言,本王必然銘記於心!本王答應你,若有一日本王登太子位監國,必以天下為先,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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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秦兄!”
秦源感覺,這一下子自己和慶王的感情升華了。
而此時,景王正在傳音石裡瘋狂地呼叫他。
第二百七十七章突然高尚起來的秦老藝術家
秦源與慶王說話之時,自然收獲了大批的星光,足有上千點,畢竟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心存感激。
而除了來自於慶王的,此刻也有其他星光從不同方向飄過來,不用說定然是來自各有收獲的景王、聖學會、墨島等勢力的了。
不過秦源遺憾地發現,自從升上大宗師後,自己對於星光的需求上了一個量級,眼下這些星光加起來,也不過是在體內泛起了一絲小小的漣漪,隱約能感覺正氣略有增強罷了。
這麼多人同時感激尚且如此,如果在日常中,隻感動一個人的話,大概就是滴水入池塘,不會有任何感覺。
這麼說起來,彆說升到二品,就是升到中階也要好幾年吧?
固然,他現在已經很強了,甚至麵對三品上階的大宗師都有取勝把握,而且有了劍仙遺秘後,他確定自己會更強。
但,一想起今日所見如此之多的頂尖高手,想起劍廟四大長老、劍奴,想起可能已經獲得仙靈第一的皇帝,以及那麼多尚未見麵,但一定很強的隱士,比如仙靈會的老甲……他就覺得自己太弱了!
品級,還是基礎,這個基礎一定要打牢,才能讓仙氣、墨術、萬年冰魄、劍仙遺秘發揮更大的戰力。
那麼到底該如何有效提升呢?
秦源忽然想起了那天在碼頭,發放銀兩時所收獲的大批星光。
嘖,看樣子以後“兼愛”,不應該隻“兼愛”一小批人,而是要“兼愛”一大片人。
怎麼說呢,就是跑量。
最好……能兼愛整個大成國?好家夥,那豈不是金光呼呼來?
額,這樣可能身體會被撐爆,不過現在兼愛一個城池應該沒問題吧?
嗯,有什麼辦法,能讓一個城池的百姓都感謝自己呢?
等下……
秦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對啊,一心隻想驕奢淫逸的自己,好像真的開始考慮起天下蒼生來了?
這是什麼樣的高尚情操?
秦源被自己嚇了一跳,要說情和操這兩樣他倒是都有,可一直連不上啊。
就算連上了,也一向不怎麼高尚……
更大的問題在於,他不過一個小太監,怎麼去福澤一城百姓,還能讓百姓精準地對他進行感謝?
給全城百姓發錢?好家夥,沈萬山的例子還在呢,這是柴家的天下,你籠絡民心要乾啥?
他好像明白墨家為什麼一直沒人上一品了。
因為自虐所得正氣總有上限,總不能把自己虐死吧?
要想成就一品,甚至破品入超然,以墨家的修法而言,唯有兼愛天下,得天下萬萬民之擁戴、之感激。
可這談何容易?你要福澤萬民,那麼你先要有足夠的地盤和勢力,否則百家相爭、各有神通,憑什麼讓你的教化,行於我的地盤,讓我的萬民,來感謝你的恩澤?
儒家、道家、法家……皆以為自身才是人間正道,而事實上,你也無法證明,墨家思想就一定優於他們。
所以直到劍修一統天下,墨家也無一品大宗師,之後就更不可能有了。
乾西宮小秦子,可以樂善好施,也知道幫助他人會讓自己快樂,這點和芸芸眾生中的大多數一樣。
但他確實從未想過要當什麼英雄。尤其是,今晚這一役,讓他深刻地認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當英雄,就一定要踩著很多屍體和鮮血……或者,自己成為屍體,讓人踩過去。
秦源思來想去,最後覺得,或許輔佐一任賢明的皇帝,或者監國太子,來收拾這亂世,可能是一條相對安全的道路。
打打殺殺的就讓彆人去做,自己嘛,就幫忙搜集下情報,出出主意,多想想對百姓有益的事——什麼政策、改革就不敢當了,自己好像也不是這塊料,誰知道藍星上那套在這行不行得通。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挑個真的有為民之心的太子才好。
現在看來,慶王這廝一身正氣的,好像還不錯,比景王靠譜一些?
口袋裡的傳音石,還在顫動、蜂鳴。
景王好像在表達抗議?
秦源便走到一邊,將正氣輸入傳音石,聽聽他到底在說什麼。
“先生速來!本王與你有要事相商!”
這就很討厭,今晚難得敏妃在這,本來秦源正要想辦法讓她留下,好聊聊人生呢。
這要是去了景王那,她不得回去?
問問鳳床答應嗎?這麼久了都沒有娘娘來睡!
可是想想景王不是要緊事也不會找自己,而眼下乾西宮裡還有慶王等人在,也確實不方便用傳音石聊,還是得過去。
怎樣才能兩全其美呢?
於是好好想了想,他說道,“敏妃娘娘,慶王殿下,你們在這裡待一會兒,我有點事去去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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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敏妃猶豫了下,說道,“既然這樣,那本宮便回去了吧。”
秦源早有準備,趕緊說道,“娘娘莫急,此刻宮中賊人尚未清剿乾淨,若是現在回宮,路上或有危險。”
這理由合情合理,且非常體麵。
卻不想,慶王一旁殺出。
說道,“無妨,本王可派人護送。”
秦源毫不客氣地給了慶王一個白眼。
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那是護送不護送的事嗎?
難怪隻能跟妖好上!
於是立馬又道,“不可。我親眼所見,那些賊人修為極高,普通護衛怕是抵擋不住。”
慶王看著臉色突然變得不是太好的秦源,若有所思。
但終歸是點點頭,說道,“秦兄說的有理,那麼敏妃你便留下來吧。本王也再呆一會兒,等秦兄回來我們再走,如此敏妃也就安全了。”
“這……”
敏妃秋眸流轉,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她確是很想答應,可想想好像又哪裡不是太對。
畢竟她來的理由是為了拖延時間,保慶王和秦源,眼下大局已定,要是再“賴著”不走,怕是會惹人猜想。
秦源知道敏妃此刻內心是糾結的,這種情況其實很普遍,就好比學校大門快要關了,第一次約會的女朋友總會糾結下要不要回去。
而此時常見的違規操作,有直接問“不回去行不行”、“不要回去了吧,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等,個彆強悍的甚至還會拋出具有毀滅意義的“求你啦,就這一次”之類的。
求個甚?就差沒直說你要求歡了,一點風度和尊重都沒有!
一般如此操作,大抵都會換來“算了,還是回去吧”的回應。
正確的做法是,這種時候需要身為男人的你,來替她做決定,把“不要臉”的罪責,全扛在你自己身上才行。
要麼不提這茬,等關門時間過去,要提就是,現在關門時間已經提前了,門早就關了。
女生若是有意,自不會追究關門時間到底有沒有提前,若是無意,且執意要回,那麼請放尊重,乖乖送回。
言歸正傳,此時秦源亦是如此。
立即說道,“好極,還是殿下想得周詳!那我馬上就回來哈,到時再給你們帶些宵夜來。”
說完,也不等敏妃答應,便出了乾西宮。
如此一來,敏妃即便要走,也會等他回來再走,除非她討厭留在這裡。
……
第二百七十八章景王的瘋狂之策
景王有兩處住宅。
一處是在長安街上的景王府,整個京城最核心的地段,鬨中取靜。
不過景王還是更喜歡住在後宮的萬華宮之中,這萬華宮原先是他母妃的寢宮,他自幼在這長大,母妃自儘後,皇帝也沒有收回此寢宮,便由他住著。
沒有合不合理,隻有皇帝允不允許,畢竟紹成一朝,已經再沒有高祖朝那種敢於撞柱死諫的大臣了。
秦源進了金碧輝煌的萬華宮,從開門的太監,到院子的侍衛,再到殿中的侍女,無不齊齊行禮,口稱“秦先生”。
秦源一時間倒有點不太習慣,不過還是很和氣地與他們微笑、點頭。
果不其然,寢殿裡的景王,又是一副衣衫不整、蓬頭散發的模樣。
他原本半躺在一張紅木的榻上,榻邊是一方長桌,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而桌的另一邊,則是一張空著的木榻,可躺可椅,又配了柔軟的墊子,看上去非常舒服。
看到秦源進來,景王鞋子都沒穿,就直接從臥榻上跳下來,哈哈大笑著跑來拉住他的手。
景王的手很熱。
“先生,先生終於來了!本王等你許久,哈哈,你看酒菜已經備好,還給你挑了兩個最好看侍女!”
拉著秦源,景王把他按到那張空著的榻上,說道,“來,我們邊喝邊聊,本王要先敬先生三杯,以謝先生奇謀。”
秦源剛一坐下,便來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嬌俏美人兒,嬌滴滴地坐到他的兩邊,開始為他斟酒。
美人輕衫薄衣,春色無邊,確是不錯,可跟敏妃比自是差了千裡,秦源心裡惦記著敏妃,自然不想跟景王長話長聊。
於是先跟他喝了一杯,然後正色道,“殿下,此刻正是殿下關鍵之時,因何在此飲酒?”
景王微微一愣,忙道,“先生何意,請賜教。”
秦源摸了把兩旁的侍女,然後依依不舍地讓她們退下,景王見狀,也就揮手,讓自己身邊的侍女退下了。
殿內,很快隻剩下阿大、景王和秦源三人。
秦源這才反問道,“書院院首可曾劫到?”
景王點點頭,“依先生之計,順利劫到!”
“關押在何處,可曾讓他知曉是殿下所為?”
景王皺了皺眉,說道,“關押於一秘密處,眼下他仍昏迷,自不知是本王抓了他。不過……先生的意思,難道是再放他回去?”
“自然要放他回去了!”秦源斬釘截鐵道,“百家書院是朝廷籠絡百家之象征,是天下歸順朝廷的百家心之所係,如果書院院首都被殺了,你猜皇上會怎麼想?會不會查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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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景王微微頷首,秦源馬上又道,“所以殿下要問他趕緊問,咱們頂多隻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趁宮中亂局未定,趕緊送他回去!殿下需知,此人象征百家歸心,被殺和不被殺,朝廷追查起來完全是兩種態度!
另外,他一個儒家大宗師被人擄走,自己好意思講?就算好意思講,他又說不清自己被誰帶走、帶到哪了,又如何開口?到時候他八成會自己淡化此事,畢竟真相曝光,不但是他,整個儒家都顏麵大失!”
景王聽罷,略一沉吟,說道,“不瞞先生,其實本王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那廝自負地很,將本王所要之物,藏於身上,本王的人一搜他的納石便拿到了。”
秦源忙道,“那殿下應即刻遣人,將他送回書院。”
“先生!”景王淡淡一笑,說道,“本王原本是打算殺了他,挑起百家與劍修爭端的。隻要院首一死,本王再派人傳播謠言,說院首被殺是朝中劍修勢力指使,到時朝中百家必然反彈。
如今慶王在百家之中頗有聲望,此時他就必須站出來表態。他若是敢為百家言,那便失劍修之心。若是為劍修言,便會去百家之勢,你看如何?”
秦源皺了皺眉,又看了眼景王,心想這廝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劍修和百家之爭現在正處於一個恐怖平衡之中,要是這個平衡被打破,兩派兵戎相見,那必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甚至可以預見,聖學會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勢必要加入戰場。
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而死,又有不知道多少無辜者會被卷入其中。
這種主意,也隻有他這種瘋子想得出來。
可站在景王的立場,他現在一無所有,把局勢攪渾他不會有任何損失,甚至還可以渾水摸魚、暗中吸收勢力,這的確對他有利。
嗎的,怎麼越看越覺得他更有希望成為太子?
可是,他會不會太心狠手辣了,成為太子之後,他能聽自己的,為百姓做好事麼?
秦源不敢亂下定論,畢竟藍星上也有心狠手辣的唐太宗,最後也開創了一個治世。
但無論如何,秦源還是要阻止景王這瘋狂的想法。
其一,他已經答應蘇若依,有辦法救出院首的,老婆麵前不能言而無信不是?
其二,眼下天下大亂,要是劍修和百家再打起來,那特麼還活不活了?要是由此導致國運再衰,那被封禁的大妖域豈不是會出來更多?
到時候誰能收拾?
可到底該怎麼勸這個做起事來真的有點瘋的景王呢?
秦源想起上大學時學過的心理課,有些人瘋狂,是偏執於瘋狂的收益,而忽略了風險。
要想讓他理性,隻有讓他充分了解到風險。
於是想了想之後,說道,“殿下,此計在下認為不妥。院首是百家之仰望,他若一死,固然可以引發劍修與百家之爭。然而,殿下想過沒有,如此一來,殿下會多出多少敵人?
皇上、劍廟、清正司、內廷衛、慶王殿下、各路百家,包括聖學會在內,可能都會追查此事!試問,若有蛛絲馬跡泄露,到時候殿下當如何自處?還是那句話,隻要院首活著,此事便可淡化。若是院首死了,此事不死不休!殿下如今根基未穩,因何要冒此大險?”
景王看著眼前他這個已經無比信任的秦先生,陷入沉思。
其實此事的兩麵性,景王不可能看不到,隻是風險部分被秦源一說,便被無限放大了。
秦源,可是他心中的無雙國士。
不多久,景王緩緩道,“先生的意思,是本王經營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出頭之機,搏於此一時並不劃算?”
“正是如此!”秦源鬆了口氣,又趕緊道,“此局殿下便是贏了,也未必能一舉奠定勝局,若是輸了,殿下就什麼都沒有了。殿下,你忍辱負重幾十載,難道隻是為搏此一把?若是如此,在下在殿下身邊,似乎也毫無意義!”
景王一愣,立即拱手道,“多謝先生賜教,讓本王茅塞頓開!”
說完,立即對阿大說道,“阿大,快依先生之言,送院首回去,他的納石也交還給他!”
景王行事,向來當斷則斷,也向來用人不疑。
有那麼一刻,秦源甚至覺得景王,要比慶王更有成帝之資。
怎麼說呢,這就是人格魅力?
阿大點了點頭,即刻出門。
但在出門之前,他感激地看了秦源一眼,頭頂冒出一道星光。
顯然,阿大也認為景王原本的計劃,有些過於瘋狂……可能,隻是他勸不動。
第二百七十九章景王往事
阿大出門後,景王又笑道,“先生,本王行事一向魯莽,先生勿怪。不過有先生參謀左右,本王便安心多了。”
秦源淡淡一笑,說道,“殿下言重了。”
景王咕咚咕咚又灌了幾口酒,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秦源身邊,一手扶著他的肩膀,說道,“先生,你可知本王為何被稱為瘋王?”
秦源笑而不語,心想一方麵你是裝的,另一方麵你特麼是真有點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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