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凡的座位上什麼都沒有了。
宋淩予特地早點去了教室,還存有一點僥幸,可當他踏進教室的那一刻,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了。
座位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他還帶了夏知凡愛吃的奶黃包,怕冷掉一直揣在懷裡,可是那個座位空了。
第一節是李梅梅的課,她很意外今天宋淩予居然沒遲到,然後說起了夏知凡的事。
“夏知凡同學因為一些原因已經轉學了,走的匆忙,所以沒有和大家好好道彆,不過同窗一場就是緣分,希望同學們都不要忘記他。”
台上的李梅梅說完這句話,同學都好奇的回頭看向那張空了的位置,他們都很驚訝為什麼會有人在高三突然轉學了,也很驚訝為什麼都開學這麼久了突然轉學。
高思銘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看著夏知凡的座位,和宋淩予蒼白的臉,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予哥……”
高思銘在後麵試探的叫他,聲音很弱。
宋淩予沒有回頭,沒有說話,他看著桌上的教材,但雙眼卻是無神的,思緒早就混亂一片。
下了課後,林清他們都聚了過來,問宋淩予是怎麼回事,看到宋淩予臉色不好,什麼話也不說,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回去了。
高思銘他們嘗試給夏知凡發消息,都沒有回音。
他就這麼走了,一句告彆的話都沒有。
夏知凡這個沒良心的,居然就這麼走了,走的這麼乾脆。
高思銘覺得男生哭很丟人,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了,趴在了桌上用衣袖抹眼淚。
林清回頭看了宋淩予一眼,無聲的歎了口氣,他知道現在做什麼都沒有用了,宋淩予的狀態很不好,可是他們什麼都幫不上。
算了,還能來上課就行。
可到了下午的時候,宋淩予就不在了。被課上的老師問了好幾遍,高洛雪都說他去廁所了,去辦公室了,不舒服去醫務室了,找了一堆借口。但還是被老師識破了,高洛雪被帶去了辦公室。
李梅梅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你是班長,一班之長,怎麼還學會撒起謊來了?”
高洛雪垂眸說了句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我回去就寫檢討。”
“算了。”李梅梅瞪了她一眼,“念在你初犯,下不為例啊。”
高洛雪眼睛看到了李梅梅桌上的文件,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問“李姐,知凡他為什麼突然轉學啊?”
李梅梅喝了一口熱茶,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揉了揉太陽穴“這個老師也不清楚,他爸周五晚突然聯係了我們,說的匆忙,周六的時候校領導還特地來學校一趟給他辦轉學,應該是覺得老家那邊教學資源更好吧。”
高洛雪回了教室,她看向那兩個空著的座位,眉頭緊蹙著,夏知凡還沒有退班級群,微信朋友圈沒有再更新過,也沒有在他們幾個人的群聊裡麵說過話。
宋淩予也逃課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怎麼一切都變成了這樣,高洛雪心事重重的回到位置上,劉欣妍過來問她李梅梅有沒有為難她,她搖搖頭“沒事,李姐沒說什麼。”
“你在難過,我看出來了。”
高洛雪苦笑了一下,她看著劉欣妍關心的眼睛“很明顯?”
劉欣妍點頭“超~明顯。”
高洛雪確實難過,自從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之後,她其實真的挺開心的,宋淩予臉上終於多了輕鬆的笑容,而且夏知凡又是他們玩的很好的朋友。
可是夏知凡突然在學期中途轉學,原因就隻有一個,他突然走了,宋淩予會怎麼樣,夏知凡又怎麼樣?
目前的情況來看,夏知凡應該連手機都無法使用,所以才渺無音訊。
宋淩予沒有再來學校,李梅梅聯係不上他,因為搬了家,所以高思銘幾個也不知道宋淩予到底在哪。
雖然他的成績一向穩定,不過高三跟高一高二還是不一樣的。
昏暗的出租屋裡,煤球躺在沙發上,它的小主人卻坐在了地上,手裡什麼也沒拿,隻是靜靜的坐著。他逃課了,他不想再去學校,不想去麵對那個睜眼閉眼全是回憶的地方。
他倚靠著沙發,看著眼前的遺照,深知現在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他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根的浮萍,隨著水流飄走,沒有落腳的地方,心之歸處也成了荒唐一夢。
江城很冷,夏連年找了一個新的司機負責接送他們,一個完全陌生的麵孔。
張靜妤坐在後座,關懷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夏知凡身上。
少年雙眼通紅,因為沒日沒夜的流淚,腫的厲害。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街景。
他回到了江城,這個曾經他想過無數次要回來的地方。
可是他不快樂,甚至是十分痛苦煎熬。
沒有辦法,他什麼辦法都沒有。
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著急處理,夏連年到了公司就先下了車,讓司機送他們回彆墅,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屬於江城的冷空氣強勢的擠進了開著暖氣的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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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凡……”張靜妤叫了他一聲,沒有回應。
夏知凡什麼話都不想說,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當車子即將駛入一個分岔路口的時候,他跟司機開口,聲音很沙啞,聲帶像是受損了“麻煩去一趟城西墓園。”
司機不解的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公式化的回答“夏總讓我直接送你們回去。”
張靜妤趕緊道“沒事,去一趟吧,我陪著他。”
張靜妤都說話了,司機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走了左轉車道,往城西方向駛去。
夏知凡沒有以往的客套禮貌,看不出情緒如何,似乎是眼睛很疲憊,開始閉著眼睛休息。
到了墓園的時候,張靜妤想要陪著他一起進去,被他拒絕了。她隻好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削瘦的背影踏入冰冷孤寂的墓園,心裡不是滋味。
夏知凡走到了他媽媽的墓前,蹲了下來,眼淚又充斥滿眼眶,隨著冷風吹落。
他很痛苦,說不出口的痛苦,被燒傷的手指撫上那張黑白遺照,沒有溫度。
“媽媽……我回來了。”他輕聲說著。
媽媽,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