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柱子!”
一陣低沉中帶著雜音的呼喚,叫醒了傻柱。
“你是?”傻柱緩緩睜開渾濁的、被乾涸的眼淚糊住的眼睛,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終於是聚焦在眼前的人臉上。
“你是許大茂?怎麼茬?你也死了?”
“嘿,我說傻柱,瞧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啊!”許大茂的聲音中有著些許怒意,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悅!
反而還有著一絲欣喜。
他甚至連對傻柱的稱呼都變了!
這還是自從那一年過年,他餓倒在95號大院門口,被傻柱救過來之後的第一次!
“嘿!幸好我來得早,來得及時,茲我再晚來一時半刻,你就得駕鶴西去,咱倆就天人永隔了!”
“啊?你還沒死啊?”傻柱想伸手摸摸許大茂,可惜他做不到。
“哎?柱子,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
你死了我也死不了!
人家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啊呸呸呸,你也沒死,咱們都沒死!
咱們就是要好好地活著,氣死他們!”
許大茂的狀態還不錯,想來是他奮力背著自己,走了那麼遠的路,才累死的吧?
哎,這個鬥了一輩子的混蛋,好心給自己收屍,居然還被自己拖累死了!
我想做個好人,最後沒有好命也就算了,怎麼死了死了,還要做一回惡人呢?
“怎麼?柱子?你還哭過啊?”許大茂伸手擦了擦傻柱的眼眶。
“晚上風大,吹的!”傻柱的聲音很小,有氣無力的。
“嘿嘿,柱子,你這人就是好勝心強,從小就這樣,老是跟我爭!”
許大茂的手很粗糙,皺紋密布,猶如一張砂紙一樣,擦得傻柱齜牙咧嘴。
誰說將死之人感知不到疼痛啊?
“嘿嘿,老家夥,這點痛都受不了了?”許大茂嘿嘿一笑,收回了手,又將手縮回袖子,捏住袖口,用身上的棉衣輕輕地擦拭著傻柱的眼睛、臉頰!
“嘿,這都粘上灰了,莫非你說得是真的,被風吹的?”
“許大茂,你還想把我背回去啊?”傻柱幽幽一歎。
這要是死了,被這家夥背回去了,還能惡心惡心賈家。
可自己卻還活著,回去了算怎麼回事兒?
人家把自己趕出來了,自己還腆著臉回去,這追求了一輩子的老臉,還往哪兒擱?
“柱子,棒梗這小崽子真不是個玩意兒,你拉巴他們一家,臨了還把你扔出來了!
可著這四九城,就沒有這麼齷齪的人!”
“許大茂,你就吹牛吧,還整個四九城都沒有這種人,咱們院不就有一個嗎?”傻柱又是歎了口氣。
“怎麼?柱子,看這樣子,你不想回去?”許大茂一怔,瞪眼看著傻柱。
“我這樣回去,多沒有意思啊!”
“柱子,你要是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不跟他們住在一起,也行!
這樣,你也彆回去睡了,先住我那屋吧!
我跟你講,秦京茹跟她姐可不一樣!
你是不知道,茲我能過來找你,就是秦京茹告訴我的!”
“哎!”傻柱歎了口氣。
自己相親過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比秦淮如強一百倍啊?
冉秋葉為人老實實在。
於海棠精明能乾。
秦京茹雖然貪慕錢財、虛榮心強,可人家也沒有秦淮茹這般冷酷無情啊!
這許大茂,搶了我的相親對象,倒算是找對了人,找對了一個能在一起相互依靠,過一輩子的人!
我這怎麼臨到老了,還要跟他們住在一個屋了?
這像什麼話啊?
不是,我不是打算死在這裡嗎?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啊?
哎,你看這事兒鬨的,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