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嵐並不討厭田鼠,田鼠是我們兒時的玩伴,憨態可掬的樣子,給我們的童年帶來很多樂趣。“什麼東西多了不成禍害,也會成災害,這群敗家玩意。”小強出言不遜。
他跛著腳拿起大砍刀就要動手,被我攔擋住,的確兒時跟田鼠就有難解的情愫,“彆招惹它們了,可能他們餓得慌,才來覓食的,視力不太好,放過它們,有點耐心好吧?”
“行啊!大嶺同學聽你的,哪天也跟吳大扁頭一樣,弄個香爐將田鼠供奉,這樣總是可以了吧?”小強心裡有怨氣。
“小強同學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供奉倒是免了,彆傷害它們,我就感激不儘了,你不覺得它們非常可愛嗎?”我說道。
“可愛你個頭啊,多的都成災害了,還在那振振有詞,我真佩服你的耐心。我看還不如弄死它們。”小強滿嘴牢騷話。
“小強哥這可不行。田鼠與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倘若對它們痛下殺手,我再也不理你了!”江嵐撅起嘴巴。
小強聽江嵐這麼說,又將大砍刀夾在了腋下。隻好小強和江嵐在前邊走,我在後麵阻攔田鼠的追趕。
這時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田鼠們瞬間又都鑽進了洞裡,這些小家夥雖然視力有缺陷,還真有靈性,撤的十分迅速,猶如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能不令人稱奇!
從小在山裡長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我感慨頗深,對田鼠的鐘愛依然沒有改變。離破草棚子越來越遠,也不能再回去了,正想尋找個臨時避雨的地方。
“救命啊……救命!救……救命……”遠處傳來呼救的聲音,我當時吃驚非小,因為離的比較遠,隻憑聽聲音分辨是誰,的確很難,西下窪子人跡罕至,會是誰呢?
仔細思忖,肯定是吳大扁頭還沒走出山坳,遇到什麼危險了,我拔腿就要跑。
“唉!我看還是彆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怕再招惹什麼麻煩,這個要命的地方,沒人來就對了,誰在呼喊救命?說不定又有什麼貓膩呢!”小強近乎神經質。
小強從來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剛才這“血的教訓”的確徒增了心裡的陰影麵積,況且腳上有傷,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我遲疑了片刻,小強害怕招惹是非也不無道理,現在都走不出這個西下窪子,哪有心情去管彆人的閒事?轉念一想有人遇到危險總不能見死不救,必定人命關天!“救命啊,救命……救……”
這個呼救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越來越遙遠,要是不仔細去聽都聽不太清晰了,猶如貓的叫聲,叫江嵐扶著小強在後麵慢慢走,我極速奔跑。
“山路濕滑,彆忘記自身安全!”身後傳來江嵐的提醒。
目前不能顧及那麼多了,再耽擱恐怕真要出大事了,快速奔向那個發出呼喊的方向……
這是一道山坳之中的深溝壑,溝裡滿是的泥,淤積的泥水長滿了綠毛,散發出惡臭不堪的氣味。
隻見一個人隻露個頭在泥潭裡掙紮,滿頭、滿臉的泥巴,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嘴臉,鼓弄得簡直像個臟豬,從輪廓上看像是吳大扁頭,隻見他瑟瑟發抖。
“堅持住,堅持住!”一時間我非常焦急。
一邊跟泥潭裡的人搭話,一邊迅速解下腰間的繩子,打了個死結,拴在一棵比較粗壯的樹木上,找一個粗木棒遞到泥潭裡,用出全身的力氣,泥潭裡的人是紋絲未動,從泥潭裡往出拉人,真有千斤重。這叫我想起不用鎬頭徒手拔蘿卜的場景,拔蘿卜怎麼說平地能站立穩當,山坡陡峭而濕滑,倘若不將自己固定在樹木上,也會被泥潭裡的人帶下去。
這時小強和江嵐也趕了上來,看見泥潭裡的人已經堅持不住了,也是非常著急,夥伴們趕緊研究施救措施,小強說“拉不動了不是?唉!這木杆子豎著拿著,叫杆子,橫著抬著叫杠子,說話懟人,叫抬杠子。再者說木杆子豎著泥猴也抓不住,跟江嵐又上不了手,杠子橫著抬就不一樣了,我們仨人合力像抬豬似的把他抬出來就容易多了。”小強看似非常有生活,簡直足智多謀!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強說,跟隨他父親到鄉下河裡捕魚,“實踐出真知”。
小強看出泥潭裡的人是吳大扁頭,有意懟他,不是小強落井下石,吳大扁頭平日裡為人過於奸詐,驕橫跋扈,一點人性也沒有。
這時的吳大扁頭比霜打的茄子還蔫巴,無論怎麼懟他就是不出聲,真怕惹急了救命的人,倘若是撒丫子走人,那樣定死無疑。管他什麼猴呀豬的,到這節骨眼上了,就是罵親娘祖奶奶也得洗耳恭聽!
小強建議找根粗木杆我們幾個橫著抬,讓泥潭裡的人抓住杠子。跟江嵐連聲叫好,表示讚同,小強看起來憨頭憨腦,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有智慧,這會成熟乾練,像是有生活的老者。他從小生活在縣城,跟隨父親體驗生活,這會派上了用場。
夥伴們一拍即合,找來了一根長的粗木杆,木杆小頭有小碗口粗細,這可是吳大扁頭的一根“救命稻草”,原本他的體重也就百十餘斤,現在弄得滿身泥巴,得有他原來體重的兩倍,所以才選了根比較粗的木杆子,恐怕木杆子斷了,被救的人一下就會沉入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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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全起見,雖然我們抬著重了些,還是越結實越穩妥,我暫時還撒不開手,吳大扁頭的雙手緊緊抓著我遞下去的木棒,要麼堅持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