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井砸冰塊,腿部被麝鼠咬了一口,雖然上了消炎藥水,還是又痛又腫的,一直往外流血水。因為麝鼠口腔毒性比較大,導致傷口發炎。一時間高燒不退,外婆將祖傳的精創藥物給我塗抹,並沒有起色,外公、外婆急得團團轉。
慌亂之中,叫來了衛生所的赤腳醫生,他看過後直搖頭,讓到縣城醫院去醫治,不得耽擱,說倘若再耽擱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大家聽聞這番話語,一時間焦急萬分,趕緊一起商量,外婆也沒有辦法,說自己祖傳的膏藥治瘡癤拿手,對外傷治療效果不佳。外婆不是找借口,隻是唯恐耽擱病情。家人連忙收拾行李和洗漱用品,準備送我去縣城醫院。
老龍王和吳大扁頭聞訊趕來,吳大扁頭一看出了大事情,如同煮熟的茄子——蔫吧了。
老龍王提議到麝鼠身上剪一撮毛,然後燒成灰燼,上到傷口部位。我並沒發表見解,夥伴們並不讚同,小強說“是有這麼一說,被狗咬了,上些燒過的狗毛灰,說是管用,可這個未必可行,鼠類本身就攜帶大量的病菌,倘若上了鼠毛灰會更麻煩,再說麝鼠早已不知去向。還是彆耽擱了,趕緊去縣醫院醫治吧!”
“是啊,我讚同小強兄弟的建議,腿傷嚴重,不可小覷,還是抓緊時間趕往縣城醫院為好。”黑蛋催促。
看得出老龍王也是非常著急,才出此下策的,老年人有事情習慣用土偏方。怎麼說這條腿也是為了救吳大扁頭受的重傷,吳大扁頭心懷愧疚,一直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
黑燈瞎火的,離縣城又非常遙遠,黑蛋找曲支書商量,隻能叫老解放汽車ca10出動了。
前文書咱們說過,這台老解放汽車ca10是附近軍分區贈送的支農車輛。
稍時,黑蛋開著汽車回來了,黑蛋焦急招呼道“大家快上車吧,腿傷不能耽擱,宜早不宜遲,抓緊時間趕路要緊。”
因為外公、外婆要照看家務,我提議沒讓他們跟隨。老支書拿出了一把工農兵大團結票子,塞進我的挎包,說道“大外甥是舅舅對不住你,原本是來外婆家度假的,可是農村就這德行,一忙起來昏天黑地的。大外甥不管怎樣這算工傷,給你外婆家多記公分,快點趕路要緊,過兩天我去縣城看望大外甥。”
“曲支書你這是良心發現?還多記公分,誰替著大嶺疼痛啊?以後再有這種事情還是派你的家人去做吧,彆一口一個舅舅的稱呼,大嶺沒有你這樣的舅舅,簡直不可理喻。”小強氣憤至極。彆說小強拉著臉子,黑蛋和江嵐也是一臉的嚴肅表情,老支書感覺無比冷落,簡直是無地自容。
“大外甥,真是不好意思,乾革命工作哪能不付出辛苦,誰知道這怎麼還受傷了呢?是我對不住你們,那咋整,事情依舊出了,也沒有辦法,以後我不敢麻煩大外甥、大侄子了,黑蛋好不容易回家探親,也讓我給勞煩了,對不住了。”曲支書點頭哈腰,一改往日的派頭,一時間鬨得灰頭土臉、顏麵掃地。知道事情非常嚴重,外婆也沒給他好臉色。瞬間頓悟,這種傷痛用工分無法解決問題。
“曲支書看守屍體是乾啥革命呀?到這個時候了,少在那裡唱高調好不好,要不是你一口一個舅舅的說著,又是大侄子、大外甥的哄弄我們,能受其害?現在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能不能閉嘴消停一會?簡直是不可理喻!”小強生氣的回懟道。曲支書一見小強真急了,沒有一句好言語,下意識的抓撓兩下稀疏的腦殼子。我和小強黑蛋畢竟不是源頭大虎,這也給曲支書上了一堂生動的政治課,以後不好輕易指使人。他也不再多說什麼,感覺一切解釋都是蒼白無力、徒勞一場!
“事情都出了,就彆埋怨了,老支書又是拿錢,又是出車的,也算做到仁至義儘了。”我表示理解。
“大嶺同學,你還替他說話?我看你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這不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小強氣憤難平。
“大嶺兄弟,這個時候回懟他幾句也對,讓他以後不要總是以長輩身份自居。”黑蛋沉聲道。
江嵐一路奔跑回家取了挎包,便急匆匆的趕回來。黑蛋開車,匆匆忙忙的往縣城醫院趕。
還沒走出多遠,就下起了雨,大一陣,小一陣的下個不停。那年月的公路都是土路上麵鋪了些砂土,到了雨季有的地段就開始翻泥漿,路況非常不好,多虧帶了一把鐵鍬,遇到不好行走的道路隻能挖挖墊墊,小強說“感情咱們免費維修公路來了,遇到事情也是實屬無奈,隻要是順利到達也算燒高香了。”
“小強兄弟,咱們幾個應該有天緣,彆看下雨,一路上少了許多飛揚的灰塵。你說是不是一件好事情。”黑蛋心態樂觀開朗,積極麵對生活,將原本的壞天氣,說成是美好的自然現象。
離縣城大約有八十多公裡的路程,一路顛簸走得還算挺快,大約走了幾十公裡的路程,汽車就出了故障,無論怎樣也打不著火,黑蛋有些著急,說道“臨行前剛加的汽油,油管又沒堵,就是給不上油,唉!這車的零件都老化了,大概真該退休了,可是今天先彆這樣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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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可彆壞呀,假如拋錨那可就完了,黑燈瞎火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怎麼是好,再說大嶺哥的腿傷也不能耽擱。”江嵐非常擔心。
深更半夜沒有車輛經過,想找車代步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那個年月,大巴車都是公共汽車,傍晚過後已經沒有車次了。現在又不是送公糧的季節,車輛經過的少之又少,說白了根本沒有車輛通行。
隻能跟小強、江嵐一起推車,希望能將汽車啟動,我的腿傷痛的厲害,我坐在車上握著方向盤,他們仨人合力推車,忙活了半天,總算將汽車啟動了,可是沒走多遠汽車又熄火了,這次怎麼也無法啟動!看來是走不成了,隻能將汽車推到路邊放置。夥伴們商量找個村莊休息一夜,隻能等待天亮再趕往縣城,汽車燈還挺亮堂。
附近根本沒有村莊。那個年月,即便有村莊,農村也沒有電燈,家家戶戶早已熄滅了燈火,到處一片漆黑。
小雨仍然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老解放車的駕駛室隻有主駕駛和副駕駛兩個座位,我和江嵐坐進了駕駛室,小強和黑蛋隻能鑽到車箱下麵避雨,江嵐忽然大叫起來,說道“大嶺哥你看,那邊有燈火,那裡是什麼地方?是縣城的燈光嗎?”
“沒走錯路,再說順著公路走能走錯嗎?有燈光的地方是北方,縣城在西麵,還整天在縣城上學呢,這會連縣城在哪個方向都不清楚了?”我說道。
“雖然在縣城上學,可是很少夜間出門,感覺那挺亮堂,就以為我們走錯了路途,那也一定不是村莊,會是哪裡呀?是哪個城市?”江嵐滿腦子疑問。
“行了吧,我從小在小青山村長大,這附近沒有其他的縣城,距離這裡還遠著呢,再說我們所在的興旺人民公社都已經過去了,那不在東邊嗎?公社一級的小鎮也跟村子差不多,天黑家家戶戶就熄燈,也沒有路燈。”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