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短暫地休息時間結束了。悠揚的上課鈴聲響起了。陳鈞才不覺得上課鈴聲有多好聽,隻覺得它過於聒噪,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他想到,決不能讓自己的學校生活就這樣在於海明的陰影下度過,自己總要做些什麼來反抗他,這樣,才不至於因為對他的過分縱容而對自己變本加厲地發難。
什麼方法他都想過,可就是找不到自己滿意的方法。要是告老師的話,不僅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會被嘲笑太幼稚了;可他也不能提出讓老師給自己換一個同桌的訴求,畢竟要是換同桌這種事真的能成功的話,他早就去找老師換同桌了,還用得著自己費儘心思地思考換桌嗎?
他也想過,通過和於海明聊天來讓老師產生一種“這兩個人關係變好了,總是聊天影響課堂秩序”為由換桌的想法。可要是真的那樣的話,換桌這種事本身就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還想過,直接和於海明爭執,質問他為什麼討厭自己。可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發生激烈的爭吵。畢竟他最討厭和彆人吵架了,才不是因為自己膽子小呢。
最後的最後,他想到了一個不得已時,自己儘量不去做的方法約一個偏僻的地方,與他用戰鬥的方法講道理。當然,還是要逼問他為什麼討厭自己,如果問不出來,就對他使用心之怒火鑄成的鐵拳吧。
想到這,他想到了許博洋。當初,自己也曾向他揮動自己緊握的拳頭。那個時候,是因為什麼呢……啊,是因為她啊,那時我的確是為了英雄救美而做出來的,會不會有點太蠢了呢?
此刻,或許也是一樣。論打架這件事,他不覺得自己能贏過於海明,即使是有噸位優勢也不會贏。因為於海明眉眼中的那股凶狠勁,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
算了,就算自己也很討厭於海明這家夥,但說到底還是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同學動用武力。是啊,明明是自己身上有問題,為何還要遷怒於他人呢?
可一個初二的小孩,又怎麼會想這麼多呢?或許是他因為沒有太多人的陪伴,所以才會不由自主地一個人去想很多很多事情吧?但是,出於自己內心的本能,他打算小跟一下於海明,看看他放學之後,回家的話會經過哪些地方。當然,他也有過想找個人少的地方逼問於海明的想法。
可一想到他凶自己,斥責自己的樣子,陳鈞才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接近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次和他說話。
但是,一直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可不行,總要找到去改變悲慘現狀的契機。而此時此刻,自己萌生出的想要跟蹤於海明,想要了解他的另一麵的這種想法,正是有著這種想法的存在,才有機會去改變悲慘的生活。
到了最後一節課。這一節課是特殊的,因為這一節課之後,他將直麵自己的心之壁,麵對於海明那家夥了。
這一節課是自習課,他也索性不寫作業了,好好寫寫自己麵前的小日記。通過寫字抒發自己的內心,一直都是他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不要同桌。因為無論是討厭自己的同桌,還是喜歡自己的同桌,都會影響自己的寫作過程。
可陳鈞才也明白,要是一直寫作的話,自己就再無結識,再無結交朋友的可能,他不願意這樣的情況發生。
嗯,果然還是不想放棄呢。
寫作隻是發泄自己內心情感的方式,還遠遠不是自己生活的全部。他相信,如果有一天,寫這些小故事成為自己生活中的全部的話,那麼自己或許,就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享受著名為孤獨的自由之人。
他寫了很多故事,例如講述一個飽受欺淩的少年在信念的影響下成為名震八方的兵王的故事。這樣的故事,或多或少可以使自己的內心得到滿足。
而在這份心情得到滿足,合上書本之後的腦海中所回蕩的,依舊是於海明的凶惡表情與冰冷的眼神。
陳鈞才不甘心,但又不得不認栽,他覺得自己確實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或許他來到新星中學,拋棄了兄弟們來到陌生的地方學習,自己這般無義之人,也難怪會被於海明製裁。
不知道寫了多少字,好在他在最後一刻,還是把自己腦海中所思所想的全部儘數寫完了。也是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坦蕩地,去迎接接下來的挑戰跟蹤於海明。
簡單收拾好了書包,背上它出門的陳鈞才,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同學自狹窄的走廊,向樓梯口處的三個出口衝去。在外麵,日趨淩冽的寒風拂過,如同飛刀一般刺入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
這點困難,是無法讓陳鈞才的內心屈服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著於海明,見證他的另一麵了。
另一邊,呂雪與肖鬱告彆之後,跟上了於海明。為了防止自己在跟蹤於海明的時候被她發現,陳鈞才也下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能夠同時跟蹤呂雪和於海明的機會。
跟在兩人後麵的陳鈞才,彆提有多羨慕於海明了,可後者看上去,似乎對呂雪的美貌完全不感興趣。這種既視感,就像是往昔的許博洋一樣。
可越是這樣的男生,身邊就越不缺乏女生。他們相比於喜歡女生,更相信自己內心許下的願望。同時,這願望在他們的心中,或多或少起到了甚至能夠讓自己無視美色的作用。
說實在的,他也曾經是那樣的人。可隨著自己的成長,他也開始對漂亮的女生產生了奇怪的感覺。
“嗯?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聽不清啊……”
陳鈞才三步並作兩步,他快步上前,但又不能步子太大,或者發出太大的聲音被他們發現,隻好維持著一個剛剛好能聽見他們說話內容的位置。
在喧囂之中,他聽到了於海明的話語
“你可以,把我的書包和校服送到我家嗎。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嗯?”陳鈞才愣住了,這家夥既然要脫掉校服,一定是去乾見不得光的事情吧?
看到呂雪輕輕點點頭,又接過了於海明剛剛摘下來的書包和校服外套。原本應該走向同一棟樓的兩個人,此刻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機會來了,跟著過去吧?”
陳鈞才這般想著,跟著於海明一路。但跟著跟著他發現,周遭的人越來越少了,再跟下去一定會被發現。
想到這,他向後退去,直到他親眼看到,於海明的身影,消失在陰暗的小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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