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與鐵製的房門相碰,發出的敲擊聲回蕩在漆黑的夜空中。儘管這股聲音在最後還是如同石塊墜入小河之後留出的波紋一般消散不見,但隨著月色下的男孩後退,這股敲擊聲音在最後還是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
“啊,你來了啊,快進來。”
屋內的女主人打開房門,示意陳鈞才快快進屋。外麵下過了一點雪,所以還是有點冷的。待久了的他,在接觸到屋裡的一瞬間就感到一陣熱浪襲來,他覺得很是高興。
就這樣,陳鈞才坐在了裡屋的大桌子旁邊,掏出自己的作業開始寫。本來他可以把作業都寫完的,但是一想到回家就沒有寫日記和編故事的機會了,他又不得不用掉一節自習課的時間來寫日記,編小故事取悅自己。
就這樣,導致了他在這般深夜裡也要費儘心思地去寫作業。可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還樂在其中。這些日記和故事的存在,有效地充實了他因為被大家討厭而變得日益空虛的生活。
簡單和屋裡的長輩們打好招呼之後,拿出練習冊開始做題。在做題的過程中,他開始想,母親帶頭把自己的兒子帶到這裡,難道是為了好好休息嗎?
他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自己走了之後,家人把大門關上,房門鎖上安然入睡的可怕後果。
應該不會吧?
他發現,自己在安靜的時候,無論是做題,還是看曆史書的時候,都會想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亦或是關於現實的,亦或是關於夢境的,亦或是關於自己親手書寫的故事的。總而言之,隨著年齡的增長與見聞的增加,他發現自己想要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變得越來越難。
很顯然,這並不利於學習。但他又不得已地,陷入思緒的渦旋之中。
但是,有一件事他明白,讓這些思緒從腦海中壓回深處的方法。隻要不讓自己的腦袋閒下來就好了。而為了達成這些,他需要和彆人聊天。
哦!正是因為班上幾乎沒有人能和自己聊天,所以自己腦海中的思緒才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一直這樣的話,儘管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沒那麼無聊。
可,這樣不行。
想到這,他快速抬頭,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呂佳璐姐姐和她的妹妹,又看了一眼呂大伯和何大娘,他下定了某種決心。
練習冊的題目做了一半,他開始標記上麵自己不會的題目。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讓姐姐給自己講題。可奈何人家已經是一中的高中生了。實現願望的喜悅無形間成為了她閃閃發光的眼神的一部分。
陳鈞才還蠻想知道,她在名為望花郡一中經曆了什麼樣的事情,度過了怎麼樣的生活。儘管自己有可能永遠都不會踏入一中的門扉,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知道一下那裡的生活是怎樣的。
但是,他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何大娘像是猜到了自己在臆想她的女兒,所以不給自己見縫插針的機會,畢竟初二的男孩,思想也開始逐漸成熟起來。
終於,過去了一個小時,該做的作業都做完了,他簡單整理了一下手中自己不會的題,挨個指給了何大娘看。而大娘也很耐心地指導起來。
她沒想到麵前的這個男孩,居然在數學上有著這麼大的不足,在最後一題講完的時候,開始給麵前的男孩述說他的不足
“你這樣可不行,數學題不會的這麼多,偏科的話很難考上一中的。你有中考模擬卷子嗎?”
“沒有。”
陳鈞才果斷地回答著。
“那你就去買一套中考模擬卷做。”
離開之後,陳鈞才檢查好自己的行囊,發現沒有東西落在那裡之後,便拎著兜子輕輕關上房門,走到院子裡麵。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星星點點的月光照在地上,使原本漆黑的夜晚變得沒那麼黑了。一如此刻陳鈞才的內心。
回到家,他發現大門果然關上了。這使得他不得不走過小巷子,從後門回家。當然,這樣是沒問題啦。隻是……
每當走過小巷子,經過後門的時候,卻總是能看到自己一看到就會觸景生悲情的那個地方——樊藝慧的家,至少是她以前的家,這個時間點已經褪去了燈光,與再次漆黑的夜晚融為一體。
算了,下次再去的時候,帶上一套模擬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