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洛城。
天空中呼呼地吹著冷風,冰冷刺骨的雨點夾雜著雪花,無情地調戲著巷子內的路人,讓寥寥無幾的路人們步履更匆匆了。
巷子內一座風格獨特的古建築就這樣孤獨地佇立著,失望地張開大門,卻沒有一個客人前來光顧。
然而,此時在這座古建築的大門一側的小屋內,卻有三人坐著,神情有些緊張。
一名四十來歲大漢吳卓點了一支香煙,深吸一口,吐出了一圈白色的煙霧,目光死死地盯著監控畫麵,“張姐,那人今天會來嗎?”
今年四十一歲的張莉,是這座小小的古建築景點的管理員兼售票員,聞到了煙味,臉上露出嫌棄之色,“反正最近那個怪人來的勤快,尤其是天氣不好沒人的時候,今天來不來我又不是能掐會算……”
屋內還有一名三十來歲的女子朱丹,將起舞的玻璃擦了擦,插話道“聽說,他第一次來,是從天而降的,你還被嚇暈了?”
張莉有些不置可否,“也許是翻牆進來的吧,剛好從屋頂上落下來時被我看到了。那日恰逢天要黑了,他又高又大,頭發是銀灰色,亂糟糟的,遮住了半邊臉,眼睛會發光似的亮得嚇人,嘴裡還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能不嚇人?”
大漢吳卓“是那句我是馮青,不是宋長天?”
張莉微微搖頭,“那是後來才聽出來的。頭幾次也在反複念叨一句話,但誰都聽不懂說的是什麼。”隨即又補充道“不過,上次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在院子裡麵轉了一圈就走了。”
吳卓點了點頭,這處被劃分為景點的老宅子,曆史上確實有一任主人名叫“馮青”。不過那是兩百年前的事了,此宅子被其後人繼承,再後來幾經輾轉,成了文物單位。
他與朱丹作為神秘部門的探員,來此之前自然做了一些了解。
吳卓又問道“聽說,後來又有其他人暈倒了?”
張莉“沒錯,一般他來的時候都沒其他遊客,隻是那次老王正好在院子內值班,見到他在觸摸正廳的神龕,就喝了一聲,不知怎地,老王自己突然就暈倒了。”
三十來歲女子朱丹皺眉,“說是,那人回頭看了保安一眼,那名保安就暈倒了?”
張莉不滿道“是又如何?這事我們早就在警局那邊做過筆錄了,那人除了四處看看摸摸,也沒有主動傷人啊,老王最後也好好的,最後連警局也沒立案,你們怎麼就揪著這些細節不放呢?”
對吳卓補充道“還有,不知道室內吸煙是違法的嗎?把煙給我掐了!”
吳卓尷尬地掐滅煙頭,與朱丹對視一眼,兩人各自不再說話,將注意力集中在監控屏和窗外。
寒風凜凜,冷雨肅穆,天色愈發暗沉沉下來,屋內三人開始眼皮子打轉,都有些犯困了。
突然,隱約感到窗外的風仿佛停了一秒,張莉一個激靈打起精神,“他來了!”
“來了?”吳卓和朱丹困意頓失,各自在監控屏和窗外仔細尋找。
“果然來了,在裡麵!”盯著監控畫麵的大漢吳卓低沉地喝了一句,匆匆揣起上的背包,拿起耳麥對不知哪邊說了一聲,與朱丹起身,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哎,”兩人出門之前,張莉叫住兩人,馮青身上似乎有一種氣勢,就像是注視高山或者深淵,周莉每次都不敢靠近,提醒道“那人有些邪門……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的啊。”
“切!”朱丹有些不屑,她以往也處理過多起奇異事件了,但最後調查下來,要麼是巧合,要麼就是有人在搞鬼,今日大概又是一樁這樣的事了。
二人離開後連門都沒有關,冷風趁機霸道地衝進了屋內,張莉被凍得一個哆嗦,低聲罵了一句,趕緊起身關了門。
此時,一名身穿青色長衫,披著一頭灰色長發的男子,正在露天的庭院內踱步四顧,狂風退避,雨雪不沾身。
正是馮青。
由於他被強行灌注記憶,精神麵臨極度的壓力,以至於頭發熬成了灰白,本來二十五六的麵容也多了幾分滄桑和剛毅不屈的氣質,如今看起來已有三十出頭。
在承鑫珠的幫助下,以及十多年不曾放棄的倔強意誌,馮青最近終於清醒過來。此時,麵對熟悉的場景,腦海中不斷有記憶湧現出來。
“當年靜兒小時候就是在這裡玩耍,而這石桌還是我當年買回這祖宅後打的,天氣好的時候一家人喜歡在這裡吃飯。還有神龕下麵,曾是悄悄供奉珠子的地方……”
馮青慢慢踱步,神識中出現鬼鬼祟祟的一男一女,他不想自己被打擾,於是定住了兩人。
吳卓和朱丹感覺身上背著什麼看不見東西,如厲鬼附身,身體動彈不得,連說話都不能。
“難道世上真的有鬼,這次終於被我撞上了?這莫非就是‘鬼上身’?”朱丹越想越怕,最後竟站著暈了過去。
吳卓也隻感覺全身冰冷,雙股發顫,心臟仿佛要被嚇得跳出身體。
就在此時,院子中的馮青突然停止踱步,靜靜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本來有些模糊的記憶,像是昨日重放一般清晰了起來。
“現在,第一世的記憶應該都想起來了。”
“隻是,宋長天的記憶卻壓製了在瓊玉世界的記憶,以後恐怕都無法複原了。這兩份記憶雖還在,卻都像封印在我腦海中的彆人的記憶,不真切了,時間久了會慢慢忘記。”
“然而,若沒有這第一份記憶鎮壓,我現在恐怕已經被宋長天的記憶取代了。這麼看來,這小小的後遺症也可以接受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所明悟,問識海內的承鑫珠道“十九,你是不是對記憶奪舍早有防範,所以才讓我帶著第一世的記憶轉生?”
十九“這是承鑫珠的擇主規則之一。”
馮青默默點頭,偉大的鑫主怎會為他人做嫁衣?想了想,決定道“後麵兩份記憶中都是寶藏,接下來趁著記憶還清晰,我就全力閉關消化吧。”
十九建議道“先消化宋長天的記憶吧。有煉丹、煉器、陣法、傀儡等方麵的經驗,有秘聞、寶藏,尤其有突破嬰魂和合虛的經驗,以及他對空間、源之境、因之境的感悟,可以讓主人你接下來的修行事半功倍。”
馮青搖頭,“是好大的機緣,但若做不回自己,修行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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