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莎莎首先想到的是工會主席的辦公室。
工會就是咱職工的娘家人。對,先去找娘家人。
敲開了工會主席的辦公室門,工會主席告訴沈莎莎今天的安排變了,讓她再休養一天,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綜合辦公室開會。
沈莎莎知道,自己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護士能被工會主席通知開會,一定是姐姐的事,否則她很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工會主席辦公室長的啥模樣。
按院裡的要求,沈莎莎被安排繼續掛吊瓶,再休養一天。
躺在病床上的沈莎莎覺得自己身體各方麵沒有什麼不適,認為掛診完全是沒有必要,況且前天暈倒被緊急搶救,根本不知道掛的什麼液體。
沈莎莎突然害怕了起來,自己在搶救之中是否被醫院檢查出了有身孕?
如果被院裡知道這件事,那可能都在醫院裡待下去了,姐姐被公安帶走,又被民警銬著來宿舍,自己還被查出有身孕,許多不能解釋的事全都集中在一起,這對姐妹咋回事?
所有的懷疑和不解肯定是影響自己在醫院的聲譽的。
唉,做人難,做女人更難!
“哎,你是醫院的?”旁邊床上的病人問。
沈莎莎的思緒被問聲打斷。
沈莎莎回頭看了一下那位病人,她正盤腿坐在床中間。
“你咋知道?”莎莎問。
那女的看了一下掛在架子上的液體“剛才給你紮針的護士不是管你叫姐嗎?她不是問你需要到宿舍取什麼東西嗎?我猜的。”
“算是吧。”沈莎莎應付著。
“聽說你醫院職工宿舍前幾天差點出了人命案,你知道人是不是死了?”
聽到問話,沈莎莎沒好氣的說“你現在是要先知道你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來掛針?至於你問的事我不知道!”
看到沈莎莎沒帶好氣的回答,那女的連忙說不問不問,隨口說說。
沈莎莎不再理會那個女的,她不想聽到與那件事有關的任何消息。
打完匍匐糖水,沈莎莎沒有回到自己的的宿舍,直接去了吳之玄的辦公室。
她告訴吳之玄明天要開會的事情,擔心問及姐姐的事。
吳之玄說“你姐姐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害怕啥?無非就是強調一下對你們的管理之類的事,你要確保自己的的公職不能丟。”
吳之玄的話提醒了沈莎莎,她隻發愁整個醫院從上到下都知道自己和姐姐都被請的派出所太丟人了,從未想到自己的公職是否或許遭到挑戰。
“如果醫院要開除我,咋辦?”沈莎莎急忙問。
“不要考慮太多,我倆也許想的太多了,還是明天看看會上怎麼說吧。”
第二天一上班,沈莎莎就被叫去開會。
辦公室裡有工會主席、保衛科長、總務科長、辦公室主任、科室主任等主要負責人。
看到這些人,沈莎莎知道今天事關重大。
先是保衛科長通報沈莎莎宿舍容留她人住宿情況,辦公室主任宣讀宿舍管理製度,總務科補充管理製度,工會主席總結發言。
醫院這幾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咱有極個彆的員工利用醫院給員工分的宿舍留宿外人,從而導刑事案件發生,給醫院聲譽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在員工中引起慌恐和不安。
醫院領導認為,進一步認真落實貫徹執行醫院住宿管理製度,加大管理力度,確保給員工創造出一個省心、放心、舒心的住宿環境,能夠使員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希望全院員工引以為戒。
經會議研究決定
1對員工宿舍住宿人員進行認真的摸底調查,對不符合要求人員一律清退;
2醫院收回沈莎莎同誌的現有住房,安排其到四人間單身宿舍住宿;
3沈莎莎同誌以書麵形式寫清事件的具體情況;
4沈莎莎同誌要吸取教訓,以書麵形式做出檢討;
5沈莎莎違反醫院職工宿舍管理製度,罰款50元。
開了一早上的會,無非就是這些事。
聽了這些,沈莎莎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了,她竊笑,自己關心的飯碗沒提及,宿舍收回,我正不想住了,至於搬到哪個宿舍她根本就不關心,她和吳之玄昨晚就住在他們租的單元房裡。醫院裡的住宿沈莎莎連考慮都不考慮了。
當工會主席問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時,她竟然大聲說“我完全同意醫院的決定。”
沈莎莎通過姐姐的事也慢慢的想開了,她是她,我是我,隻不過是走在各自人生軌跡上的有血緣人罷了,彼此無法左右彆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保自己的生存。畢竟有一份固定的工作總比寫檢討交罰款的好處要強多得。
沈莎莎開完會的下午在街上找了一輛人力三輪車,硬著頭皮進了宿舍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隔壁的十六局家屬院他們租住的單元房裡。
吳之玄下班回來看到正在整理房子的沈莎莎,就心疼地幫起忙來。
“你說咱在這裡生孩子了醫院也不知道吧?”沈莎莎突然問到吳之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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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和你醫院一牆之隔,萬一被人發現舉報了,你的鐵飯碗肯定成了泥飯碗了。今天開會沒說啥意見”
“廢話讀了一大早上,最後的目的就是告訴我房子住不成了,寫個檢討就算了。”
“我問你工作的事?”
“工作一切正常,沒說啥啊。”
聽了這話,吳之玄放心的抱起沈莎莎親了一口“隻要工作在,啥事都不愁。”
“你還沒說在這裡能不能生娃的事哩?你說這裡不敢?”沈莎莎問。
“巴掌大個縣城,低頭不見抬頭見,彆想了,就在山裡去,安靜又養人。”吳之玄說到這裡,他想讓沈莎莎借此機會就請假養胎。
沈莎莎說她也有此想法,兩人一拍即合,剩下的事就由沈莎莎去操作了。
保住工作,休假養胎,常相廝守,心情大好,形成共識,滿意的今天,憧憬的明天,兩人一陣喜悅,顧不上房子的亂七八糟,就在那僅僅隻鋪了一張床單的硬床板上迫不及待的彼此愉悅了對方。
半個月後吳之玄約了在西關派出所上班的老同學。
吳之玄點了一大桌菜,為的是感謝老同學在沈莎莎事件上的運作。
老同學說沈莎莎被派出所放回,屬於不知情,並不是說給她姐姐賣淫場所,如果嚴格來說是要關幾天的,但有吳之玄的貨幣開路,所以被放出是符合正常程序的。
當吳之玄問及郭春莎的情況時,老同學一臉愁容“不好辦,這麼大個縣城,誰不知道出了人命案?你還是不要為難我。”
“完全沒有為難你,本身莎莎的事我就過意不去,她也沒有執意撈人,就是覺得丟人。現在出人命了,我們都無能為力了。我不明白的是,那個男的能親自跑到派出所報案,咋能半夜就死了呢?”
“這正是這事引起關注的焦點,那貨如果不死,恐怕還有操作的空間,人一死,性質馬上變了。”老同學喝了一口酒“郭春莎捅那貨後,那貨叫了個人力三輪車到派出所報的案,坐派出所車到醫院裡指了宿舍後自己說是看病去,當時去的民警隻顧郭春莎這裡卻沒在意那貨。”
“是不是那個男的根本沒有去看病?”
“看是看了,處置完傷口醫院讓住院,那貨手裡沒錢就回到家了,不抗炎,不消毒,因為傷到了脾臟,半夜往醫院走時沒人陪伴死在路上了。”
“誰發現的?”
“巡邏民警。當把人弄到醫院時早已斷氣了。”
“聽說那個男的是個光棍,但有工作,為啥沒錢?”
老同學放下手中的筷子“錢都為女人花了。”
說完兩個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