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雋背地裡也討厭應衡。
應如常9歲時,應衡已經19歲,接管了應氏,絲毫沒有讓偌大個應氏因為換了掌權人而動蕩,甚至更為風生水起,應小少爺不出意外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樣的兩兄弟,遭人嫉妒也正常,豪門顧家的秘辛可不允許顧雋有那麼美好的家庭。
常思無覺得這樣就說得通了,不禁好笑地調侃“少爺你仇人真多,還是從小就培養的。”
“是不少,仇人多才符合我的個性。”
“那你真的很有個性。”
“今晚你說了句很合我意的話,巔峰暴斃。”
“少爺有什麼想法?”她顯然對這用在這裡的這幾個字有點好奇心泛濫。
應如常沒有立即回答,醉眼迷離,唇角微勾輕笑,忽直起腰坐得端正,拿過還剩半瓶的啤酒仰麵一口氣喝完。
然後起身就走,背著身左手插兜,右手虛虛地舉起,修長有力的五指伸直了幅度不大地搖了搖,轉眼散漫又隨性地垂下手插進口袋。
“千裡之堤,潰不在一朝一夕,潰在他看不起的螻蟻,拭目以待吧,晚安。”
那一招手,既是對鏡頭傳遞去的挑釁的再見,也是晚安的告彆,垂手則是繼續退居幕後。
嗓音帶著陰謀的婉轉低沉,好似勾人的鉤子,又燃著飛蛾撲的火。
隨口一句話,隨手一個動作,都帶著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氣勢。
而他如坐青雲巔高高在上的態度,似乎袖手旁觀事不關己,似乎運籌帷幄執掌全局。
頗有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意境。
常思無笑著想,這少爺不僅會接地氣,還會接地府,不僅光明正大玩陽謀,還能忍辱負重玩陰謀,有人要倒大黴了。
她低頭一看,不知何時,抖灑在桌上的一點啤酒,被應如常寫成了四個字。
連根拔起。
常思無忽地抬頭看向他背影消失的樓梯,笑容落下去,眼神漸漸認真。
看來他真是認真的,正在徐徐圖之。
走前,常思無若無其事擦掉了那四個字,而給應如常發了四個字。
——拭目以待。
如果真有天涼王破這種事,那她就等著看好戲了。
正如同當年她家的那場大火,以及她哥哥出事後家裡徹底的敗落,看戲的人可不少,尤其顧家的顧雋顧大少爺沒少在她麵前落井下石刷存在感。
……
與此同時,應如常指定的那位觀眾已經從網上發酵迅速的風雨中得到了消息。
電腦上放著直播,電腦前端坐著長腿交疊精致貴氣的男人,男人十指交叉關節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修身得體的西裝穿在身上勾勒高大挺拔的身形,扯鬆的領帶透出幾分高級的慵懶感。
薄唇上挑似笑非笑,陰鷙狹長的雙眼迥然如炬,片刻不移地盯著直播間。
顧雋,正是應如常所指的那位,也是常思無所知的那位。
顧雋不打算再切換到應如常的個人直播間,從直播節麵上應如常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電腦被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用力合上。
醇厚的低啞的男聲自言自語,冷笑森森。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應如常你也未免太不把我們顧家不把我顧雋放在眼裡,你怎麼還不死,你的命真就這麼硬嗎?”
“嗬嗬……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你居然還記得,是突然想通了?那又能如何,時間久遠沒有證據,任憑你是誰也再追究不了真相。”
“你的小命,最好丟在找死的路上,應,如,常。”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仿佛都從牙縫中擠出來,透出高高在上的蔑視與滿腔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