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挺著腰肢端坐,裝文靜賢淑的沐寶霞不敢置信“六郎……”
陸硯書不予理會,對父母也作了一揖,疾步離去。
那邊廂,早已走遠的蘇心瑜放開了陸承珝的手臂。
手臂上綿軟的觸感消散,陸承珝淡聲“扶著。”
“祖母還在正廳呢,瞧不見了。”
“扶著。”
男子嗓音發冷。
“扶就扶。”
蘇心瑜嘟囔一句,看在他同意給她抱的份上。
倏然聽得男子輕聲道“老六追你來了。”
“啊?”
蘇心瑜疑惑低呼一聲,轉頭,果然瞧見陸硯書腳步匆匆朝他們行來。
他走得飛快,眨眼就攔住他們去路。
“心瑜,我不會娶沐寶霞,與你有婚約的是我。”
陸硯書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心瑜,轉而挑釁看向陸承珝。
好似在看他何時毒發身亡。
果不其然,聽得他壓低聲道“老五你隻有八個月餘的壽命了,屆時心瑜怎麼辦?她原是我的未婚妻,你且放心,今後我會照顧好她。”
陸承珝音色泠泠“老六,有些話不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陸硯書笑了“所以你命不久矣是真。”
看來他打聽來的消息是真的,陸承珝隻能再活八個多月。
蘇心瑜這才知道陸承珝隻剩下了八個月餘可活了。
心頭一跳,連忙緊緊挽住了陸承珝的胳膊“我已是他的妻,他若死,也是我的鬼夫君。”
嗓音嬌蠻,隱約含了顫音。
陸承珝“……”
她說罷,使勁扯著他走。
陸承珝隻覺得少女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看她挽著他的胳膊走得吃力,他便勉強加快了步履。
隻留陸硯書怔怔地看著他們遠去。
心瑜肯定置氣了。
應該的。
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沒有出手。在她被迫衝喜的時候,他選擇袖手旁觀。
如今她怎麼氣他惱他,說何種狠厲的話,他都能接受。
是他該受的。
進了清風居,蘇心瑜知道陸硯書瞧不見他們,放開陸承珝的胳膊,改拉著他的袖子走。
庭院中,寒風、琴棋等人,包括絡腮胡男子皆想說話,卻隻見蘇心瑜將陸承珝拉進主屋去了。
呯的一聲。
主屋的門被關上。
庭院眾人麵麵相覷。
到底有外人在,寒風等人強忍著貼耳聽的衝動,原地杵著沒動。
屋內。
蘇心瑜輕聲質問“你隻剩下八個月可活,為何不告訴我?”
“說與不說有區彆?”
陸承珝嗓音淡淡。
蘇心瑜一噎“可是我若知道的話,肯定會著急拉著你去尋醫問藥。”
“慶州去過,結果如何,你又不是不知。”
“那是慶州,許是賀郎中學醫不精,他若醫術極好,太醫院怎會放他走?”
男子冷聲“我不想當你的鬼夫君。”
蘇心瑜軟乎了語調“對嘛,不想當我的鬼夫君,那咱們儘快去騫州。”
陸承珝覺得腦仁發疼,她怎麼就聽不出話外音?
遂直接道“我的意思,如今活著的時候也不想當你夫君。”
如此即便死了,也稱不上她的鬼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