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了皆是一驚,李牙婆已經“噔噔噔”跑了上來,薛姨娘用手製止了她靠近“就在那說。”
李牙婆還有點膽戰心驚,用手指著樓梯下“剛我讓隨身帶的大夫看了一下,這倒黴孩子染上了屍毒,你們快處理了吧,我……我身體不好,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下樓去了,任憑薛姨娘喊她她也不回頭。
“怎麼會這樣?”至臻娘子有點不信,“要不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薛姨娘搖頭“不必了,路上耽擱時間,若傳染了更多人,反而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秦樓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話音剛落,秦樓的康管家走了上來“衙門那邊有兩個當差的來了,說是知州請您去喝茶。”
薛姨娘聽了有點頭痛,扶了扶鬢發“知道了,康管家,拿出幾兩碎銀答謝他們,再給知州打點一些銀子,從庫裡拿出那幅前朝錢道子的《春山圖》,我要親自登門拜訪。”
康管家答應了,隨即又問樓下的如何處理。
薛姨娘“自然用破席子卷了扔亂葬崗去吧!”
至臻娘子卻攔住了“媽媽,這麼隨意一扔不合適吧?萬一有個差錯豈不是你我都無法高枕無憂?”
“那你的意思是?”
至臻娘子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不如一把火把她們娘倆燒個乾淨!”
薛姨娘正準備答應,麵前的康管家卻說話了“燒固然可以斬草除根,但此時暴雨,又在秦樓這種煙花之地,小的以為會影響日後恩客們前來的心情,萬一再有什麼人傳出來撞鬼等煞風景的話來,我們這招財進寶的風水寶地可就被破壞了。”
此話一出,薛姨娘立刻鬆了口“康管家思慮有理,那就扔去亂墳崗叫人看著燒了吧!”
至臻娘子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就這樣?我始終不放心。”
薛姨娘心思已經轉移到如何同知州回稟此事了“你若不放心那你不怕傳染就親自去。”
說完她便同康管家下樓了。
至臻娘子跺了跺腳,繼而看向樓下。洛雲蕖不知道何時已經昏倒在暴雨裡,四個壯漢正將娘倆往兩張破席子上扔。
至臻娘子“洛娘,他愛你又如何?還不是拋棄了你?”
她拔下了頭上一直戴著的那支黃金荷花簪子“你不知道吧,這是他送你的簪子,他是覺得你是出汙泥而不染,我偏不遂他的意,就要讓你成為人人皆可沾染的蕩婦。”
她冷笑著將荷花簪扔了下去“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能得到,永遠都不能!”
洛雲蕖在散發著焦味的冷風裡醒來,三兩隻禿鷲就在不遠處啄食著亂墳崗上的殘屍,還有一隻禿鷲在她的不遠處虎視眈眈盯著她。
洛雲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慌亂爬起來去驅趕那些禿鷲。
“滾,滾啊!”她試圖驅趕,但禿鷲卻無動於衷,飛走幾步又回來繼續。
洛雲蕖隻得抱住了洛娘的身子,她們沒有被燒她以為隻是因為突然停了的暴雨又中途下了起來,是上天,救了她。
可是洛娘的身體早已經僵硬,甚至被燒了一半,又啃了一半,不成人樣了。
“阿娘——阿娘——我該怎麼辦?”無助到了極點的洛雲蕖忍不住大哭起來,在空曠滲人的亂墳崗,這哭聲尤為淒厲和悲慘。
她不能讓這些禿鷲吃掉自己的阿娘,她要保護她的阿娘。
洛雲蕖抱著阿娘一邊哭一邊伸手去挖身下的泥土,她想親自安葬她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