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陷入良久的安靜,桑許微抬眼皮,便從後視鏡中看見某人那緊抿的薄唇和繃成一條線的下頜。
她知道,霍京焱生氣了。
桑許心裡暢快,到地方後,她拉開門把手準備下車,卻被一隻大手按住了胳膊。
一回頭,霍景焱眸色深深,咬牙道“行與不行,親身實踐後得到的結果更準確。”
“嗬,霍總真自信!怎麼,不肯接受現實就耍上流氓了?”
桑許一把甩開他的手,下車揚長而去。
霍景焱在車內坐了很久,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陳樽,去查查周棠身邊的異性。”
陳樽是本市有名的私家偵探,早年間拍娛樂花邊新聞,當狗仔賺了幾套樓,現在美美退居幕後經營著一家偵探所,他對各種貴婦老總那些齷齪事如數家珍。
猛然接到了霍總電話,正想打趣兩句套套近乎,突然臉色一變,想起了“周棠”是誰。
不是圈子裡人儘皆知,霍總心尖尖那位清冷孤傲的白月光嗎?
陳樽馬上收斂了笑意,“知道了霍總,我辦事,包您滿意。”
倒也不是霍景焱過分自信,而是他正處於而立之年,不抽煙不喝酒,健身習慣良好,年年體檢,就連每日工作餐都有一個巨大的營養團隊絞儘腦汁在做,突然被潑了一盆臟水,任是誰都難免生氣。
霍景焱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幾米外的窗邊,桑許已經換好睡衣,伸手拉客廳窗簾。
她似乎是看見了霍景焱的車還沒走,動作頓了一下。
隨後狠狠拉上窗簾,換了屋內的燈。
厭惡之情快溢出來了,霍景焱自嘲笑了笑,果真風水輪流轉,結婚時他的種種不耐煩和冷漠疏離,正是桑許如今的態度。
站在窗簾後的桑許看見他驅車離去,鬆了口氣,暗道一聲,“矯情鬼,都離婚了還拉拉扯扯。”
周棠自從懷孕後享受了周家不少好處,霍景焱的無限刷的副卡,周母給的各種名貴珠寶,還有圈子裡女人羨慕的眼神。
她對著鏡子,輕摸著自己細嫩的皮膚,懷孕後,周棠算是運氣好的,妊娠紋一條都沒長,除了肚子大點外,四肢纖細,仍舊像少女那樣嬌嫩美麗。
之前她還以為是自己保養得當運氣好,可自從張醫生診斷完,周棠內心隱隱有了個不祥的預感。
——這孩子,可能生不下來。
正沉思著,門被砰砰砰敲響了,周家的保姆打開門,道“車已經準備好了,送您回家。”
“啊?”
周棠皺緊了眉頭,她知道霍母素來是個體麵人,自己剛受了驚嚇差點流產,再怎麼都應該留她養好身體再說。
這才過了一天,就要趕她走?
目光一瞥,保姆身後放了好幾個行李箱,周棠臉頓時黑了。
“我要見霍阿姨。”
“不巧,夫人出去了,她讓我轉告您,不想將事情鬨得太難看,惹外人笑話,你們夫妻倆的事自己解決。夫人看在霍家孫子的麵子上,對昨天的事不予追究。”
都要把她掃地出門了,還說不追究,周棠撫著肚子氣血上湧,最後無奈苦笑一聲。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輸不起了,霍家的家大業大,霍景焱的忠誠體貼,她一個都不想失去。
周棠垂著眼,低低地笑了。
“如果抹黑桑許你不信的話,那麼,就該讓你對我深深愧疚。”
周棠認為,留住男人的方法有兩種,一來是愛,二來便是慚愧,如果叫霍景焱對她無心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那麼,憑借他的人品,以後一定不會提離婚的!
孩子會再有的,感情還能再恢複如初的,不然哪來那麼多破鏡重圓的先例?
周棠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打起精神,灰溜溜坐車從周家大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