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蹊蹺。
這個滴血結果,原本不相信二人是姑侄的,都不言語了。偏偏先前信誓旦旦說絕無虛假的姑侄二人,自己一臉震驚不相信的模樣。
洪浩大聲喝道“嚴長老,你這個石盤會不會有誤?”
嚴長老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姑侄二人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但這結果斷然不會出錯!”
“想當年……”嚴長老像是陷入回憶,“宗門有個原本天賦不錯的女弟子,為了更快升境,竟然違反宗門禁令,與一男弟子,私下越過雙修應該嚴格遵循的步驟,修為不夠而提前強合……”
嚴長老不甚唏噓,“從而導致珠胎暗結,最後竟產下一子……男弟子卻害怕責罰,死活不認。最後便是這滴血石盤查出,雙雙逐出宗門。”
說罷趁機又提醒警示在場烏泱泱一眾弟子,“修為不夠,千萬莫要清風白露,鳥啼花放。斷不可重蹈覆轍,切切牢記。”
洪浩和玄薇,金風玉露都做下了,自然不在乎這清風白露。他隻是關心這石盤滴血認親的真偽,聽嚴長老說得這般篤定,心中也已判研——看來不會有差池。
隻不過如此一來,卻更迷茫不知所措。
玄薇雖是在梨花峰頂,但廣場之事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不曾想到這二人竟然是血脈相同的親姑侄。
靈兒卻饒有興致,“嘖嘖嘖……有趣有趣,我這主人真正有趣,隨口一句,竟是言出法隨之人。說來姑娘你也算是以身試法的奇女子了。”
玄薇不理會靈兒的調侃取笑,喃喃道“我與洪公子平輩論交,那楚勝雪是洪公子姑姑。豈不是還高我一輩?”
靈兒噗嗤一笑。“這有何難,你們各論各的……公開場合她叫你宗主,私下裡你叫她姑姑。”
玄薇苦笑“我隻覺洪公子一來,什麼都亂了。”
其實驚訝之人,除了洪浩和楚勝雪姑侄二人,還有楚辰。
他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兄長,卻有些不信。
他上前兩步,“姑姑,我從沒聽我爹爹說過我還有一個大伯,會不會弄錯了?”
楚勝雪搖搖頭,篤定道“你爹爹生得晚,大哥失蹤之時,他還未出生。自然不知曉這一樁。我那時雖小,但已有記性,記得我大哥。”
華服美婦道“好徒兒,他是不是你兄長,全不要緊,我們宗門之內,總是憑本事說話。為師自會好好栽培你,你隻要勤勉努力,下一輩的翹楚非你莫屬……”
“都已爬進了修仙的門檻之中,還理會那些凡間五服倫常俗事作甚。”
楚辰聽來,好像是這個道理,便不再糾纏,退回到華服美婦的弟子隊伍中去。
此刻廣場上空,一個冰冷威嚴聲音響起“他二人姑侄不姑侄,於本宗全無相乾,楚勝雪之事,我清楚明白,沒有不軌之心,通通給我散去!”
這聲音威嚴中還帶有一絲平日沒有的慍怒,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各峰峰主都是聽得出好歹的老狐狸,眼見宗主要發怒,立刻做鳥獸散,各回各峰。須臾間便走了個乾乾淨淨。
楚勝雪望一眼洪浩,欲言又止,宗主動怒了,還是先回海棠峰為妙。便帶著吳霜和門下弟子都趕緊先回了。
隻剩洪浩呆呆愣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玄薇見他如沒頭蒼蠅一般,在空蕩蕩的廣場打旋幾回,最後竟也朝著海棠峰而去。
她不由得暗暗一聲歎息,看來自己在他心中,並無多少位置。
洪浩此刻哪裡顧得上玄薇生出的小兒女心思。既然楚勝雪是親姑姑,那總要去相認。
等他到了海棠峰,卻見姑姑正在教訓吳霜。並未注意他的到來。
“你既然隨他出來了,總是自作自受,此刻哭天搶地全無用處。”楚勝雪嚴肅道,“我這侄兒,從小就機敏乖張,若有好處拿,慣是會哄人開心。”她倒也不護短,實話實說。
吳霜抽泣道“他明明說了不管怎麼樣都會跟我在一起,一心一意喜歡我,保護我,我才拿了家中靈石跟他出來……”
洪浩聽得一愣,隻疑這小子怕是哄她偷靈石買船票才這般說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楚勝雪嗔怒道,“這小子連我這個姑姑都全不在乎,知道跟著牡丹峰的騷狐狸好處更多,不一樣棄我不顧。”
洪浩苦笑一聲,走上前去,“姑姑,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楚辰不顧,我還是要顧的。”
說罷上前,雙膝跪地,鄭重其事,“侄兒洪浩,拜見姑姑。”說罷磕了一個頭。
楚勝雪連忙上去把他扶起,“起來起來,我知你與他不同,你這孩子教人放心。”
宗主並不追究她欺瞞之罪,想來侄兒出力甚多。
洪浩對吳霜道“我知道先前不管如何勸說你都是無用,這種事情,總是要自己受過一次才曉得。好在姑姑收留,你還不至於流落街頭。”
吳霜默不作聲,單純小姑娘遇到聰明的壞男孩,自然是要付出成長的代價。
隻不過待懂事後,卻又不再單純,對之後的男子,再無對壞男孩那般巴心巴腸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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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勝雪歎道“多說也是無用,你就還是先安頓下來,往後自己勤勉練功,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來得穩當。”
便叫了一個弟子,領吳霜下去領一些入門的裝備物件。
洪浩好奇道“姑姑,我這兄弟既有如此資質,為何不在家修煉?一門心思要跑到這裡來拜師?”
楚勝雪歎道“在家如何修煉?你當家中是豪門大家麼?你爺爺奶奶不過都是小門小戶的殷實人家,不愁吃喝罷了。當年我也是被鸞鳳宗選中才有了今日。”
洪浩聽得一愣,娘親火神後裔,家世這般顯赫,原以為父親這邊總是旗鼓相當,卻不料竟是普通人家。看來父親也是與家中失散後,在外遇到的機緣造化。
不過他又無抱大腿打秋風的想法,父親這邊家世如何,自然全不在意。倒是這個姑姑,在鸞鳳宗有些受排擠欺壓,說來也是至親,須幫她一回。
剛要開口,楚勝雪卻關切道“你爹可安好?現在何處?”
洪浩麵色黯然,“姑姑,我尚在繈褓之時,爹爹便沒了……聽我娘說,他當年是為了保護我和娘,身死道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