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妃親自送魏福音進書房。
推開書房門,一個硯台突然橫掃過來,直直地擦著譽王妃的眼前略過去,砸在門框上,墨汁飛濺出來,落在譽王妃的裙擺,形成星星點點的墨點。
她麵色染上難堪,身形搖搖欲墜。
“本王說了,滾出去!”
男人倚在案前的太師椅中,側臉鋒利如刀削斧鑿,陰鬱的眉眼暗藏著狠戾,似乎在頭風的折磨下,喪失了對外界一切的耐心。
直到他抽動的太陽穴突然貼上一雙冰涼的手,指尖力度適中,帶著一股熟悉的幽香。
他呼吸一滯,驟然睜眼,看見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時,眸光中的狂喜如泉水般湧出,逐漸波濤洶湧。
他猛地起身,一把抱住眼前的女人,雀躍得像個孩子,臉上綻開這麼多天以來第一道笑容。
“阿音…我的阿音…這不是夢…我不是在做夢……”
女人撫上他的背,頭枕進他的胸膛,輕聲細語地撫慰,“你不是在做夢,淩淵,真的是我。”
“皇叔…聖上願意放你出宮了?”淩淵的問題帶著小心謹慎,生怕眼前的驚喜隻是暫時的。
“對,我連家當都搬來府裡了,我會留在這裡,永遠陪著你。”
淩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蕩,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禁不住喟歎。
“阿音,我隻有你了……我這輩子,隻有你了……”
門外,譽王妃身形狠狠一震,眸光蒼白空洞,手足無措地合上房門,身子貼在門板上,滑坐到地上。
“王妃,您怎麼了?”侍女緊張地過來攙扶。
“沒事,”譽王妃緩緩起身,擺了擺手,“把王爺的東西都搬到公主的院子裡吧,他們今晚也許就要同住。”
侍女一臉憤懣,“憑什麼公主一來,就占了王爺!您才是王妃,她名不正言不順,您為什麼要忍讓她!”
譽王妃慘然一笑。
“我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沒有我,王爺過得會更好。”
侍女滿臉愁容,攙著女人,“王妃,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
“不必了,我就守在外頭,王爺若是有吩咐,也好立刻回應。”
“王妃,您這又是何必呢……”
侍女氣得幾乎嘔血。
憑什麼那個女人在裡頭和王爺耳鬢廝磨,而王爺的發妻卻要站在外頭,等著隨侍差遣?
再恨也沒有辦法,她隻能靜靜陪著,守在主子身邊。
門窗用料精良,隔著一堵牆,聽不到裡頭一點動靜。
侍女昏昏沉沉之際,卻突然被一陣茶碗碎裂的聲響驚醒。
這麼大的動靜,莫非是裡頭吵起來了?
此時,譽王妃也感到詫異,斂氣凝神,仔細聽著裡頭動靜,隱隱聽見了淩淵的哭聲。
她心中掠過陣陣錯愕和不解,書房的門卻被打開了。
魏福音冷著臉站在門邊,一雙動人的美眸沒有半點溫度,麵無表情緩緩開口,仿佛在陳述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譽王得了瘋症,眼下認不清人,快請太醫吧。”
譽王妃呆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