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站在門前看著我們陸續上來,示意我們進到客廳裡。他恰好站在一棵挺拔的竹子旁,雙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腰間,溫柔的眼神望向我。看著他那溫柔的眼神,心尖竟有一絲憐憫,在我進門之前壓製住這個念頭了,隻見他伸手遞給我一片做成標簽的竹葉,用他那好聽的聲線低沉的告訴我,這是你的。
我有一絲的莫名其妙,難道又是上一個穿越的“我”做出來的事?看來這個人和“我”必定是有些許往來的。
我若無其事的接過竹葉,放在袖子裡,假裝沒事兒的看向裡麵的庭院。這個庭院與星緣家的不太一樣,屋外全是竹子,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屋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紙質的、竹製的、木製的,猶如一個藏書閣。看來此人酷愛看書,窗戶外麵還停靠著一群信鴿。
它們咕咕的叫著,真真是有種閒雲野鶴般的生活。
老板娘說的信息差估計就靠這個信鴿了吧,不禁佩服起這個人來。星辰與大夥紛紛坐下,看我走進來星辰起身拉著我往他那邊走去。這時男子打了個響指,後院立馬出來個年輕的小童,端著茶水走過來,小童邊走邊說“今兒海哥哥說了,客人這會子會過來,茶水和茶點都準備好了。小狐狸的藥也已準備好了,外院的小動物隻要尋了主人都是要在海哥哥這裡吃上石竹丸,保證外出後不至於中毒。”說完後便給我們都倒上茶水。“在下江海雲,拜見各位。”隻見男子手捧茶杯向我們拜謁。
我端起茶杯回應他。聞著茶水的香味像是清嫩的竹子茶,喝了一口,感覺清爽很多。原來茶水裡還加了一味決明子,有明目的效果,我想跟進來時的煙霧有關吧。看著藥塵一臉我又知道的神情,果然我的想法是對的。
星辰抱著小灰小心翼翼的給到小童,還一副戀戀不舍的表情看著它。星緣喝了口竹子茶後,看向坐在主座上的江海雲,道“有幸能見到江公子的容顏,實屬我們的榮幸。在下星緣,身邊的是我的朋友們。昨兒聽聞客棧的老板娘說,您跟冷悅寶女王有些交情。我身旁這位是我的弟弟,由於生了頑疾,急需拜訪女王陛下,特此過來拜訪您,想讓您給我們引薦一二。”如此冠冕堂皇客套的話語從星緣嘴裡說出來,實在是有些許的驚訝,不過他向來如此,嘴甜會來事,活該人家能混好不是。
江海雲見星緣如此直接,也並沒有拐彎抹角。“在下昨日夜觀星象,已知曉各位今日的到來。星緣公子所說之事我可幫忙引見,隻是我此時有件事需要你同行的朋友幫忙,一兩日功夫便可完成,不知各位是否方便?”
聽這意思我突然有種感覺,就像上課時老師點名,心裡知道下一個就是我的那種感覺。難道那個“我”又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我抬頭看向江海雲,他剛好抬頭望向我,此時星緣也意識到江海雲所說的那個幫忙的朋友便是我。
“所為何事,可否告知。”星緣疑惑道。
“很久以前有個友人曾告訴我一個故事,我一直琢磨不透,想要知道答案。”江海雲突然臉色變得微紅起來。他突然站起身來越過星辰星緣,徑直來到了我的身邊,問我“你能到我書房來嗎?”他一臉期盼緊張的神情。
我轉頭看向星辰希望他可彆亂吃醋,藥塵隻是一臉你死定了的神情看著我,幸運的是星辰他因為變小了,情緒並不是那麼上頭,我示意他我去去就回,他點點頭,而星緣也並未說什麼。
江海雲引我一直往裡麵走。那是一間味道極其香的房子,裡麵堆滿了書籍,香味是那種竹殼燃燒後的香味,先是提取了竹殼的香料,放在香竹裡燃燒,才有的這種香味。書架上那琳琅滿目全都是書籍,一眼望去猶如在書的海洋裡遨遊。他示意我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幅未畫完的畫。我定睛一看,怎麼感覺這畫上之人疑是林妹妹和賈寶玉啊,難道江海雲要問的問題是跟這個有關係?
“如冰,我雖不知發生何事,但在你消失的這些年裡,我一直很認真的創作屬於我們的作品。你提的紅樓夢,水滸傳,我都有續寫下去,隻是我不知道這樣寫下去是否可行。”江海雲說著就遞過來厚厚的一摞書稿。
聽著這個意思我們認識了很久,還一起寫了許多名著,我想知道那個我跟這個江海雲是怎麼認識的。“江海雲,我想你告訴我,我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作為條件我會幫你看你續寫的內容。”看著眼前的江海雲對我提出這個要求並沒有很驚訝的樣子,我感覺他應該是知道點什麼。
“如冰,以前你就跟我說過以後你會來找我,我必定要有求必應,不管你是否還記得我。”
這會兒子小童拿著剛才的茶過來倒了放在一側,還拿了一碟糕點過來。我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像是百合糕點,香味撲鼻而來,配著這個竹葉茶還有這個竹殼香,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你跟我是怎麼認識的,你說來聽聽。”我喝了口茶咽下糕點後跟江海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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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某個晚上,我獨自一人在江邊垂釣,你就像一道光一樣出現在我的魚網裡。(後來我曾問過你的,你說是因為有一群小朋友追著你要你講故事給他們聽,才無意的掉進我的魚網。)”
“姑娘你沒事吧?”江海雲抓起自帶的手帕給眼前濕漉漉的女孩,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弄是好。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其他人,而且還是女孩子。現在的他也隻是青澀的十來歲小男孩,不知如何應對現在的場麵,隻知道遞手帕給她。
眼前的夏如冰看著這個小男孩實在覺得可愛,而且一個男孩兒大晚上的怎麼會來垂釣?一時之間竟勾起了夏如冰的興趣。她想著就讓他來照顧自己吧,最近也確實是累了,就順勢睡在魚網的旁邊。
江海雲小小年紀哪裡經曆過這樣的事,嚇得不輕,走來走去轉了許久,終於回家去喊來了王媽和劉叔。
第二天清晨,夏如冰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不然她也並不想從這麼舒適的床上起來,聞著窗外的竹香,還有廚房散發出來的粥香味,夏如冰餓極了。
小肚子咕咕的催著她起床,睜開眼看著窗外搖曳的竹葉,夏如冰想著這會兒要是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這樣的竹林安排在自己的房子外,每天醒來都能看到,心裡也會平靜許多。不過目前也隻是想想。
夏如冰起床後,拿起放在床邊衣架上的外衣,打算往外看看昨天晚上的那個小男孩。
梳洗一番後推開門,門外是個涼亭,涼亭下是流動的溪水。可惜缺個古琴在涼亭裡,對麵的假山上也缺個芭蕉樹。
不過現在也很好,這會涼亭裡的小少年在眺望遠方,一臉期待的看著逐漸飛回的鴿子。像是期盼了許久的模樣,側臉過分的好看,還帶有一絲幼兒的稚嫩,就連夏如冰走到跟前,他都未發現。
“早啊,少年。”夏如冰輕聲打招呼,並順勢摸了下少年的腦袋。她不自覺的想撫摸一下這個少年,因為總能從他的背影裡看出他的孤獨。
而反應過來的小男孩也很享受這個撫摸,像是期盼了許久的動作被眼前這個女子看透了一般,也不做過多的防禦。要是換做以往,他必然是抗拒的,連他的親爹和姨娘都未曾可以如此親密的靠近他,想來這也是莫名的緣分。
“姐姐你如何來到這裡,庭院外都是煙霧繚繞的毒氣,你這柔弱的身軀是怎麼進得到這裡的?”小海平靜而又疑惑的問道。
夏如冰順勢坐在涼亭的椅子上,拿起百合糕點吃起來。“那點小瘴氣還難不倒我,你是不知道外麵的小鬼有多難纏,天天追著我讓我講故事,我都快成為說書人了。對了,你為何跑來這荒郊野外來生活?”
聽著夏如冰突然的抱怨還有突如其來的關心般的問候,男孩又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他見夏如冰不像壞人的模樣,也看她不著急他的回答,就慢慢組織語言想要說清楚自己的處境,畢竟好幾年了自己都待在這個地方,也想有個人可以傾訴。
“是我自己要來這裡的,我娘在五年前傷心過度走了。我爹想讓我繼續留在那個沒有我娘的家裡,可是我不想,這裡是我娘以前待過的地方,所以我想繼續留在這裡。這裡隻有王媽和劉叔陪著我。王媽照顧我的飲食,劉叔教我劍術。”
男孩就跟做錯事的孩子般跟夏如冰傾訴著,夏如冰母性泛濫特彆想抱著這個少年。看著眼前的男孩,夏如冰心裡想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說不定能幫助這個少年些什麼。
“你叫什麼?”夏如冰反客為主的問起男孩。
“江海雲,你可以叫我小海。你呢,姐姐。”男孩內心深處是有些激動的,隻是平靜太久了,忘了怎麼表達自己的激動了。
“夏如冰,你可以叫我冰姐姐,以後你就是我罩著的了。”夏如冰溫柔又無邪的伸出手要跟小江海雲握手。
“冰姐姐,你陪我一起吃早餐吧。”小海抓著夏如冰的手往桌子旁引。“陪你這個小少爺吃飯,還是榮幸之至的。”夏如冰也是乖乖的坐在圓桌上等王媽上早飯。剛起床那會就已經聞到香味了,現在確實已經餓的不行了。
王媽端來了早飯。一鍋菊花白粥和山野小菜搭配起來,彆有一番風味。王媽臉上堆滿了笑容,看著這個照顧了多年的小少爺終於有新夥伴了,她滿是欣慰,臉上也並未流露出太多的彆樣情緒,隻是像平時一般一臉慈祥的做著力所能及的事,王媽看著少爺跟姑娘開心地吃起來便欣慰的退下去了。
“冰姐姐,你吃這個。”小海一臉幸福的模樣給如冰夾菜。
夏如冰心想,反正我也沒有想去的地方,要不就先待在這裡跟這個有緣的小海相處相處吧。
時間就這麼轉瞬即逝,一晃兩年過去了。夏如冰把該教的本事都教給了小海。她深知小海天資聰慧,一點就透,所以很多事情都隻教了一遍。小海喜歡的信鴿也養了一群,方便以後他用來傳遞書信。夏如冰還把自己的絕學冰心術和心理學的一些知識教授與他。日後小海有能力了便可幫助他的家族,到時候也沒人敢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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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族在冷雁國是數一數二的貴族,他的曾祖父和冷月女王開國時浴血奮戰,而後一直在冷雁國裡勤勤懇懇輔佐冷月和冷悅寶國王。小海的母親是冷雁國裡的最不受寵的冷雲公主,常年在此地居住,後因政治聯姻冷月國王將冷雲嫁與小海的父親江淩。剛嫁進江家冷雲與江淩恩愛有加,後因生下小海後身體虛弱,冷雲公主怕自己後續無法陪伴江陵,私自替江淩納妾。冷月國王親自下令,江淩無法推脫,內心深處暗暗生了一年悶氣,但想到冷雲公主乃是自己深愛之人,所以放下怨念,陪伴冷雲公主走完這一生。而他的兒子小海一直無法放下,也無法接受家裡有其他女子替代母親的位置,便一個人來到了娘親生前長居的此地。
這兩年小海接受夏如冰的熏陶後,逐漸平靜冷靜思考起來,也漸漸接受了父親和姨娘的愛意,慢慢開始撐起了這個家族的重擔。由於天資聰穎,所學的本領也算獨家,外圍的瘴氣也可以抵擋住一般人。在夏如冰走後的十幾年裡,小海把這裡經營得風生水起,所賣的消息無不是最厲害的。夏如冰交代了,等自己在冷雁國的地位穩固後,就停止這些行為,而後瀟灑的過日子即可,到時尋一名契合的女子。隻是這個契合的女子一直尚未出現,小海也未曾去找尋。夏如冰還給小海留下了延緩衰老的藥物,夏如冰已經算好三十多年後,現在的夏冰會找小海,那會兒小海也足夠的成熟,他也能幫助得了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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