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迦也緩慢的掀起眼皮,與我的目光對上。
兩兩相望,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對而凝視時看不到底。
“多久都等?”
我緩緩點頭,回了他的那句,“當然。”
梵迦也包括他身邊的那些個奇人異士,身上都藏滿了秘密。
我隱約猜到,他定棺是有事發生。
可現在的我,連自己都管不了,又怎敢大言不慚的說,能不能幫他做些什麼呢?
相處這麼久,我也了解他們的行事風格。
如果不主動說的話,我再想問,也問不出什麼。
不問不語,便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我挺直背脊,決然的轉身離開,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仿佛想要無聲的告訴他,小哭包終究會長大,日後我定能扛起整個青龍山的決心。
玄武城夜晚要比青龍山低上十幾度,中午穿短袖,晚上要穿羽絨服,晝夜溫差極大。
狂風揚起我的衣角,那道目光如芒在背,宛如實質般纏繞著我的背影。
可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小跑著融入黑夜。
我尋到穆鶯時,她正哄著哭唧唧的阿炁。
他的小胖手捂著屁股,看樣子剛才被摔的不輕。
見我進門,穆鶯詫異道“這麼快就聊完了?”
“恩,鶯子姐,我想去看看霍閒。”
“我這就帶你過去,剛剛聽袈裟說他醒了,也鬨著要找你呢!”
穆鶯說完,掐了掐阿炁的臉蛋,囑咐道“這會兒三爺應該不忙了,你去和他說幾句討喜的話,他一高興,你不就不用走了?”
阿炁噘嘴,氣哄哄的一動不動。
穆鶯見軟的不行,隻好來硬的,“你愛去不去,你要是想回家,明早我就讓柳相送你回去。”
他聽後一副敗下陣來的喪氣臉,“去,阿炁去還不行嘛!”
穆鶯沒再理他,拉著我去找霍閒。
我們走到門口時,阿炁在身後突然來了一句,“如因姐姐和我小姨長得好像,乾爹最喜歡我小姨了。”
穆鶯回頭狠狠盯著他,威脅般的揚了揚拳頭,小家夥嚇得立馬噤聲。
安置霍閒的房子,距離阿炁的房間並不遠。
穆鶯推開雕花木門,一股很特彆的香味撲麵而來。
我的小狗鼻子最靈敏,很快聞出裡麵有檀香、龍腦、丁香、艾葉、藿香、菖蒲…
好奇特的搭配!
穿過前廳,便聽到袈裟哥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為塵。”
見我們進來,袈裟將手中的骷髏項鏈,重新掛在脖子上。
圓形桌麵上擺放著一個銅質香爐,那股異香便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我猜測,應該是配合霍閒治療用的藥香。
袈裟道“你們來了正好陪陪霍閒,我出去給他調藥。”
穆鶯點頭,一直到袈裟出去,眼神都未曾有過交集,好像兩個人不熟似的,說不出來的彆扭。
“拖油瓶!愣著乾嘛呢?過來讓我看看,你有事沒有?”
我站在離霍閒兩米開外的地方,遲遲未動。
曾經俊朗的少年,眸若星辰,意氣風發的模樣仿佛世間萬物都在他腳下。
他將不可一世的驕傲,寫在每一寸肌膚上。
可如今…一頭精短的黑發一夜之間變成了銀白色,傷痛如惡魔般將他侵蝕。
明亮的雙眼黯淡無光,消瘦憔悴的麵容透著疲憊,嘴唇蒼白乾裂帶著血液的結痂,他左手纏著厚重的紗布,每一道傷痕都刻著痛苦的痕跡。
往昔的風采,早已悄然流逝。
“拖油瓶!”
我回過神來,撐起笑顏掩蓋眼底的難過。
“二師兄!”
我小跑著湊到床邊,本想坐在床旁的腳榻上,他伸手拉著我,讓我坐在他床邊。
“二師兄,你沒事了吧?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