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算是我人生中,名義上的第一個朋友。
在彆人都在背地裡笑話我是個瘸子時,她第一個站出來牽住我的手。
那時候的我們,彼此惺惺相惜。
她把我抱得好緊,我感覺自己被勒的喘不上氣來,她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
當我們再次看向彼此的眼睛時,她早已淚流滿麵。
我氣憤的伸手打她,“你去哪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連個動靜都沒有?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控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朝她吼!
她上前拉起我的雙手,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委屈道“阿符你彆怪我,當年發生了好多事,我來不及和你告彆。
後來也隻能為了活下來,苟且偷生…我沒臉見你!”
她深吸了口氣,儘可能的露出最明媚的微笑,“不過,好在都過去了!
我現在能保護自己,以後也能保護你,阿符。”
“還走嗎?”我噙著淚問。
她搖了搖頭,“不走了!
不過…阿符,我沒有家了。
你能收留我嗎?”
我破涕為笑衝她點頭,“當然。”
我和霽月有好多話要說,想先一步回了青龍山。
我打電話通知霍閒我們先走,他說梵迦也留他一起吃晚飯,他們會晚點回來。
霽月帶我在停車場找到一輛黑色吉普,動作嫻熟的按下解鎖鍵。
“你買車了?”
霽月點頭,“這幾年東奔西走,有車方便點。”
在回去的路上,我們聊了聊各自的情況。
霽月說她吞下蠱蛇的當晚,腹部絞痛,疼的她用頭撞牆,一心求死。
她外婆怎會甘心她就這麼死了?
霽月可是她唯一的傳承!
所以老巫婆連夜帶她去找蠱王,想讓蠱王給想想辦法!
當年蠱王就在玄武城。
跟三叔給我的消息差不多。
蠱王看過霽月以後說,雖然蛇蠱挑中了她,但霽月的身體從小沒有經過特殊訓練,並不適合養蠱,所以現在才無法承受蠱蟲的折騰。
若是再不將蠱蛇從她身體裡逼出來,霽月最多活不過七日。
霽月外婆一聽,還是不肯放棄,問蠱王有沒有彆的辦法?
隻要霽月不死,能成為一名蠱女,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甚至給蠱王跪下一直磕頭!
霽月正疼的滿地打滾兒,看到外婆下跪那一刹那,她隻覺得諷刺!
她原以為外婆跋山涉水背她出來,是為了能救她的命!
她始終認為外婆對自己,應該是有愛的…
現在看來,她誰也不愛,隻愛她自己!愛她心裡的執念!
蠱王給老太婆出了一招,既然霽月的身體不適合養蠱,那就將她普通人的體質打碎,再重組。
隻有把她練的百毒不侵,到時候區區一個蛇蠱自然不在話下。
蠱王給霽月喂了藥,讓身體裡的蠱蛇暫時休眠彆再鬨騰,之後讓老巫婆帶她走了。
朱雀鎮她們回不去了,老巫婆怕我們去她家搗亂救走霽月,雖然她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但她對玄知還是非常忌憚的。
所以老太婆在玄武城的外圍租了一個小房子,暫且安頓下來。
霽月想過偷跑,可她每天都要吃老巫婆手裡的藥,不然蠱蟲蘇醒之時,她會疼的生不如死!
老巫婆每天進山尋各種毒蟲,讓霽月光著身子坐在泥塑大缸中,任憑那些毒蟲對她啃咬。
霽月死過。
那老巫婆又救她回來,如此反反複複。
我留意到她手腕上一道道明顯的疤痕,那一刹仿佛割在了我的心上…
她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後來,老巫婆不滿於抓毒蟲來折磨她,托人給霽月接了一個活,讓她利用特殊的手法進藥王穀,吸引蠍王,取蠍王毒。
這樣既能賣錢,又能鍛煉她…
聽到這,我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袈裟的臉。
我記得很清楚,當日我和穆鶯取藥時,沈掌櫃還念叨了一句,“要不是有個小女孩急需用錢,豁出去半條命才湊到這些蠍毒,我這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去哪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