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沉默片刻,笑笑說,“梵先生倒是個不錯的歸宿,有人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沒接他的話。
不知道該怎麼接。
如果我們之間隻剩下這種客套和疏離,那就真如霍閒所說,見不見,都沒什麼必要了。
不過的短短時間內,他前後反差這麼大,應該是梵迦也同他說了什麼。
不染走到桌邊落座,我給他倒了杯熱茶。
他接過茶杯時,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茶杯一抖,濺出的熱水星星點點的燙紅了他的手指。
他毫無感覺似的抿了口茶,舉手投足間,彰顯著大家族培養出來的良好教養。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口問道“你這次回來打算做什麼?準備待多久?”
“也許很快,也許很久。”
我挑了下眉,表示不解。
他耐心的解釋道“梵先生提議開熔河,而我想要這條航線。
談成,我會經常過來,談不成,我就得回去。”
看來我之前想的沒錯,他有事找梵迦也,不然不會直接找到這來。
不過縱使眼睛看得明明白白,心裡卻難免失落。
他回來,不是因為我們。
“你知道熔河嗎?”他突然問道,將我的神誌拉了回來。
我搖搖頭,如實回道“不知道,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四象地本來就是被水圍繞在中間的地區,在以前還沒有車時,我們從青龍山來玄武城,也是要走一段水路的。
不過所經的那條河,並不叫這個名字。
不染徐徐介紹道“熔河在玄武城的儘頭。
它宛如一條沉睡千年的巨蟒,前端蜿蜒於崇山峻嶺與神秘森林之間。
聽說河麵終年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似幽靈的紗幔,時而稀薄,時而濃稠,始終無法窺其全貌。
它還有一個傳說,這條河連接著生與死的邊界,那些踏入河中的靈魂,將永遠迷失在它的神秘之處,永不歸來。”
我聽後顯得過於理性,直抓問題重心。
“哦?
你不是想要航線嗎?
聽你描述的這個地方,無論從水流條件,還是從河道形態,都不太適合開船走貨吧?”
對於我的疑問,不染眸底閃過一絲意外,他笑著說“沒想到你現在考慮問題,竟然這麼獨到細膩?
你成長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沒錯,熔河並不適合走船。
它的枯水期流量太小,河道形態蜿蜒曲折,而走船必要條件就是河麵要開闊平直,這樣才能降低航行距離和難度。
但熔河是通往d國最近的地點,這條線若是能開發出來,成立港口,將會有巨大的收益。”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語速平穩,言辭之間條理清晰,儘顯良好的教養與對商機的見解。
我垂著眸子靜靜地聽著,對於他的侃侃而談,竟然提不起一絲興趣。
“如因?你在聽嗎?”
我頷首,“在聽,隻不過…這件事,好像並不是梵迦也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吧?”
雖然梵迦也在玄武城說一不二。
可這種開設河道,承包航線,這些城市建設等問題,跟他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這河還是他家的?
很快,我在心裡反駁自己的猜測,絕無可能。
不染略作停頓,又淺淺一笑,道“這河早就封了,近百年來從未開過。”
“為什麼?因為你說的那些傳言?”
“一半一半。
傳言是真是假,沒人清楚。
但無論曾誤入進去的人,還是進去考察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它似乎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勢必要將人和靈魂熔於河中,無法回頭。”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地理環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