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城牆之上。
李驍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前去支援李燼。
“無需支援。”吳翟打斷李驍,嚴肅的建議道。
“將李燼撤回來吧,水淹之計雖妙,卻不是因地製宜。大成河穀太短,前後不過二十裡,上遊伏兵極易被發現。”
“河灘泥濘,並不適合騎兵衝鋒,與其在那裡跟陌刀衛硬碰硬,不如撤回來再做計較。”
吳翟分析的在理,可李驍有些猶豫不決。李氏這水淹之計定策很早,花費很大,河水尚未解凍便已動。為了讓王氏大軍改道大成河穀,他們甚至準備讓李崆死守仁壽山。
隻為能讓李驍一戰揚名。
“猶豫就會敗北。”吳翟看出李驍的遲疑,真心實意的勸解道。“敵我兵力相當。你有雄城,王氏是遠軍出征,補給必定捉襟見肘。”
“你隻需據城而守,此戰便可立於不敗之地,完全沒必要與王氏在野外開戰。”
“你得想清楚,一己之名利和一家之得失,孰輕孰重。”
“況且你輸不起。倘若此戰輸了,你彆說揚名,就連家底都保不住!”
此番言論非是吳翟一家之言,李氏智囊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水淹之計也不是智囊給出的,而是李驍自己想出來的。
如今看來,倒是他天真了。
“來人,點狼煙,召回所有城外人馬!”李驍不是固執的人,他能聽彆人的勸。一個人勸可能隻會讓他遲疑,但當大家都這麼勸,他就會思考是不是自己錯了。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丟人。
能放下名利,說明這小子格局打開了。吳翟拿回酒壺,微笑著對李驍舉杯慶賀,搞得跟他格局很大一樣。
李驍卻笑不出來,扶著牆垛,一臉擔憂的眺望仁壽山方向。李燼離得近興許能及時撤回來,但李崆就難說了。一旦敵軍渡過大成河穀,他回城的路可就被堵了。
大成河穀,李燼剛下完過河的命令,就聽到身後有人大喊。
“將軍,狼煙!”
“南安城升狼煙了!”
聞言,李燼大驚,趕緊回身查看。隻見南安城方向果然有黑煙直衝雲霄。
狼煙起,南安危,所有在外人馬必須立刻回城救援!
“調轉馬頭,準備回城!”李燼顧不上再過河守敵。與南安城的安危相比,這道河堤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先掘了河堤,快!”河堤可以不守,但絕不能留給敵人過河。李燼也是果斷,當即下令破堤。
同一時間,遠在仁壽山的李崆所部也發現南安城升起的狼煙。
“將軍,大事不好!”李崆正在半山腰處啃乾糧,忽然聽到山上哨衛的呼喊。
“南安城升起狼煙,我等需立刻回援!”那哨衛直衝而下,邊跑邊喊,任由樹枝刮在身上,顯然是慌不擇路了。
聞言,李崆騰的一下蹦起,一把丟下手中炊餅,想都不想就往山頂上衝。還沒跑兩步,就瞅見山尖上飄起的黑雲。這下無需再去確認,李崆當即轉身喝令。
“全軍聽令,速速回城救援!”
“掀翻爐灶,潑灑火油,點燃所有礌石,全部推下。”
“燒山!”
李崆很冷靜,他能看到狼煙,敵軍必然也能看到。撤軍之時難免陣型紊亂,為了防止敵軍追襲,他果斷選擇燒山阻敵。
大成河穀上遊。
就在李崆吩咐放火燒山的同時,河水決堤,奔湧而下,李燼所部已絕塵而去。
王弘率領的三千陌刀衛姍姍來遲。
“哼,上遊果然有伏兵!”王弘掃了往下遊傾瀉而去的潮水,抬眼望著對岸正逐漸消散的煙塵,最後又看向天邊升起的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