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個深夜,不知是什麼時辰。
姑臧荒嶺的血案現場再次闖入一隊人馬。
人數不多,區區四騎,皆是黑衣罩臉,認不出身份。
“主公,不出所料啊。”一位瘦弱的男子發出感慨,看著支離破碎的商隊,眼中儘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有餘悸。
“哼,老二那狗日的是什麼貨色,我還能不清楚?”被稱主公之人口氣很衝,露在外麵的眼神透著凶狠,是一位身形偉岸,挺著將軍肚的漢子。
“時辰不早了,巳蛇申猴,取回行囊,我們繼續出發!”主公對著身後二騎吩咐了一句,便當先調轉馬頭,朝東而去。
那瘦高男子又掃了一眼案發現場,歎息一聲,緊隨其後。另外兩騎則是翻身下馬,朝一輛破碎的馬車竄去,動作迅捷,不似常人。
這二人身形也不似常人。
一人身材修長而柔韌,四肢細長且靈活,仿佛沒有骨頭一般。行動之間,就像蛇在遊走,身姿扭動得極為自然且富有韻律,每一步都悄無聲息,如同在樹縫中滑行。
另一人也是身形消瘦,個頭不高,卻臂長過膝。他也不走路,蕩著樹枝在樹林間飛躍,兩條手臂反常的粗壯,穿梭間如靈猴起舞,三個起落便先一步趕到目標位置。
不提這二位奇人,前頭瘦弱男子追上主公,也不敢並駕齊驅,稍稍落後一步,眼含擔憂的請示道。
“主公,家裡”
“無需擔心。”那主公不等他說完便揮手打斷,言語自信聽不出絲毫憂慮。
“家裡有塚嗣坐鎮,出不了亂子。何況還有文心和吳翟,這兩人一個賽一個的奸猾,老二玩不過他們。”說話間,這主公扯下臉上黑布,不是李斛還能是誰。
“可族老那邊”那瘦弱男子見狀,也扯下麵罩,正是龔淵。他還是有些擔憂,不過話沒說完,再次被李斛打斷。
“族老更不必擔心。如有必要,夫人會去請老太君出麵,那些米蟲,翻不出什麼浪花。”李斛出趟遠門不容易,自然是做足了準備才敢動身。
“主公高瞻遠矚,密而不漏,萬事儘在掌握,淵由衷敬服!”連續被打斷兩次,龔淵這人精不敢再問,轉而拍了句馬屁。
“嗬嗬。”李斛聞聲朗笑,明顯是被拍舒坦了。
正巧巳蛇申猴也找回行囊拍馬趕到,四人不再多言,悶頭催馬趕路。
一路上有探路之人留下的暗號標記,倒也好走。
黎明將至,王氏大營還沒消停。
李崆還在門外蹲著,隻不過亢奮已經消退,重新變回死人臉。
王氏當了一晚上的縮頭烏龜,死活不露頭。這半宿,每過一個時辰,李崆就命人射一輪火箭,除了第一輪突襲造成了一些傷亡,後兩輪對方有了防備,射進去的箭矢幾乎都打了水漂。
李氏的箭矢也不是大水淌來的。李崆見襲擾無用,也就不再浪費箭矢,轉而開始敲鑼打鼓的叫罵。
王氏雖然打不還手,但叫罵可就不慣著了。於是兩邊隔著二百步的距離,又激情互噴了半宿,直到此刻還沒消停。
“將軍,敵方人多,咱罵不過啊。”偏將找上李崆,瞪著倆紅眼,明顯是被噴破防了。
“抄家夥乾他們吧!”
“傳令先撤!”李崆冷著臉不為所動,乾他是不可能上去乾的,但他有彆的陰招。
“換李燼他們過來,我們先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晚上再過來,接著罵!”
聞言,偏將憤懣的啐了口唾沫。
“狗日的,老子明晚帶著大鼓過來,吵死這幫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