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漸西,天色將晚。
官道上,李斛眾人拍馬疾馳。這一整天,他們奔襲了得有三百餘裡。
此舉其實不妥,官道人多眼雜,難免暴露行蹤。但李斛趕時間,不願在山林中耽擱,再加上早前派出去探路的午馬和戌狗已經歸隊,一行人百餘騎倒也不怕埋伏。
“主公,前方十裡便是上邽,我等是否入城?”問話的是位馬臉大漢,看著軀乾粗壯,似乎是個橫練武師。
“不入!戌狗獨自進城,再去雇一隊鏢師,派往下個郡縣,沿路為我等踩道探伏。”李斛大手一揮,一馬當先,眾人連忙催馬加速。
一盞茶的功夫,上邽城已近在眼前。
戌狗脫離大部隊,獨自前往上邽雇人。李斛一行人繞城而過,一頭鑽進上邽南郊的山林裡。
進入山林後無需吩咐,申猴、巳蛇上樹了望,午馬帶隊進山掃蕩,龔淵陪著李斛坐在一處山石下歇息。
“主公,今日奔襲一路,我等行蹤怕是已經暴露了。”龔淵疲憊的敘著閒話,臉色有些蠟黃。
他一個書生,比不了這些軍伍草莽,這一路可算是給他折騰壞了。
“辛苦了!”李斛沒有接龔淵的話茬,寬慰了一句,順便將水壺遞給他。
“原本不想折騰你,但不帶上你,老夫又怕說服不了周定。”
“主公客氣了!”龔淵接過水壺,狠狠灌了一口,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龔淵就是一說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主公要是不帶上我,我反倒得琢磨是否遭了冷落。”
“哈哈,那不可能!”李斛哈哈大笑,豪氣的拍了拍龔淵的肩膀,開玩笑道。
“老夫就是冷落了夫人,也不能冷落你。”
對於調侃,龔淵隻是笑笑,雙手將水壺遞還給李斛。李斛接回水壺,也不介意,猛猛喝了起來。
待李斛喝好,龔淵舊事重提,再次問出心中的擔憂。
“主公,今晚怕是不會安生,我等是繼續趕路,還是尋一處村莊過夜?”
“繼續趕路吧,你再忍耐一下,早一天趕到京兆,我等就少一天擔驚受怕。”李斛見搪塞不過去,便拍了拍將軍肚,拍板道。
“主公無需擔心龔淵,我這身子骨還算敵襲!”
龔淵話剛說到一半,一支利箭不知從何處射來,擦過他的鼻尖,直接插進李斛胸膛。
“來人,主公中箭!”龔淵慌了。他雖隻是個說客,但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李斛身死,對李氏來說,將是天大的災難。
話音未落,申猴已經從樹上蕩了過來,肩膀上也插著一根箭矢。他也不說話,俯身要去查看李斛的傷勢。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李斛緊咬牙關,一把推開申猴,反手掰斷箭矢,利落的起身。
“主公!”樹林裡又鑽出來一人,是巳蛇。
“東邊全是人,午馬那邊已經接戰!”
“先走,繼續往南!”李斛臉色有些難看,額頭已經浮起一層虛汗。
申猴趕緊牽過馬,攙扶著李斛爬上。李斛上馬後也不囉嗦,打馬就往南跑。
“我們先走,往南,記得沿路給午馬留暗號。”龔淵還算冷靜,交待了巳蛇一句,才上馬去追李斛。
巳蛇點點頭,也不上馬,飛身往南衝去,速度竟然比馬還快。
申猴本想上樹,卻扯到肩膀傷口,無奈之下隻得上馬緊跟著李斛龔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