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龍宮略有素縞。
李斡剛死,喪事由宗祠操辦,就是沒什麼人上心。
西苑,李氏族老的住處,各家很少往來。
二爺府上,氣氛慘淡中透著荒誕。李恪死時居喪掛挽的孝布素籠尚未取下,李斡的喪事用品又送來了,隻不過無人操持,全堆積在府門之前。
不知是誰傳的消息,說二爺要被滅門,下人們驚慌散逃,將人走茶涼演繹的淋漓儘致。門口李斡的挽聯素縞被踏的支離破碎,任誰看了都得感歎一句,好一個家破人亡。
正廳裡,一位妖嬈女子眼神空洞的坐在上首,對離去的仆從沒有任何表示。
這女子長了副蛇精臉,很美。濃妝豔抹的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出媚俗,穿金戴玉的看不出身段,卻分外高貴。就是顴骨很高,嘴唇很薄,想來是個精明刻薄之人。
她叫陸盈盈,是李斡名義上的妾室,同時也是這座府邸實際上的當家主母。
賈雨薇母子隻配住在宮外。
說起來,陸盈盈才是李斡的發妻。兩人相識於年少,情投意合,感情曆久彌堅。可惜她出身微末,是商賈之女,配不上李氏嫡傳正妻的身份。
世家門第森嚴,嫡傳身不由己,族老更是以聯姻為使命,正妻之位是捆綁利益的最大籌碼。
錢,李氏不缺。
李氏需要的隻有權,而陸家無權。
所以,儘管李斡對陸盈盈萬般獨寵,但她,隻能是妾。
不多會,李驍收到消息,領著一隊侍衛趕來。
“東西換新的,再將人抓回來,查清楚誰散布的消息,給我吊起來打。”李驍皺眉看著二爺府門前的破落,心裡忍不住發怒。
他懷疑是吳翟,這老六總是給他添堵。誰知李驍話音剛落,門內便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不用查了,是我傳的,二爺府要滅門了。”門內,陸盈盈擋住眾人,聲音很冷,眼神也冷。
李驍眉頭皺的更緊了,揮揮手讓侍衛趕緊去辦事,上前朝陸盈盈躬身行禮。
“李驍見過二嬸。”
這聲二嬸喊的順溜。在賈雨薇嫁入李氏前他就這麼喊,因為李恪的關係,這些年也一直未改過口。
以往陸盈盈很滿意這個稱呼,每回聽到都是笑臉相迎,可此刻卻直接翻了臉。
“彆喊二嬸,我當不起!”
“二嬸永遠是二嬸,以前是,現在是,今後也是!”李驍清楚陸盈盈的意思,欠著腰杆保證道。
聞言,陸盈盈紅了眼,有恨怨也有悲苦,但終究是沒有再說狠話。
“行了,進來說吧。”
見陸盈盈已經轉身,李驍朝身後剩下的侍衛交待道。
“把這裡收拾乾淨,在門外候著。”
李驍走進正廳時,陸盈盈坐在上首,又重新變回了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二嬸,節哀!”李驍沒有廢話,上前先給陸盈盈行了個大禮,然後起身說道。
“老太君已發話,擇吉日厚葬二叔,善待家眷。李驍會親自操辦,絕不會虧待二嬸與玉珂妹妹。”
“你二叔真的有派人行刺宗主?”
“二嬸要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