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府的宴席,平涼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請帖。勳貴功臣們的情誼大多來自祖上,自先帝大肆清洗功勳世家後,如今更有隱隱抱團之勢。
這種喜事,自然是闔府登門拜賀。
這還是季安瀾姐弟進京以來第一次去彆人家吃席。
自然要隆重認真對待。
赴宴之前,季安瀾向侯夫人劉氏請示,說要請流光閣來家給姐弟二人訂兩身新衣,再做幾套出門的頭麵佩飾。
劉氏自然是應了。
她不過是不查,倒沒真的想克扣他們姐弟的月銀份例。若再不打扮得鮮亮些,外人如何揣測她?
再傳出自家孩子被親家養的歪話,她丟不起那人。
季安瀾見她應了,自然是往那貴的好的裡挑,狠狠彌補了一番八年被扔下,沒做過衣裳首飾的遺憾。
結果流光閣到賬房報賬,藍氏一看賬單,氣得差點吐血三升。
這對姐弟到底是做了多少衣服首飾,兩人竟花了幾千兩!
氣不過便到劉氏那裡告狀。劉氏也心疼得直哆嗦。但還能怎樣,做都做了,讓人到流光閣再把錢要回來?
她沒那個臉。
藍氏見劉氏裝聾作啞,氣不過,又支使季明堂去教訓那對姐弟。
“父親,要不我跟你算一筆賬?府裡少爺小姐,一月兩身新衣,一季一套頭麵首飾,再加胭脂水粉等等,一季隻按一百兩算,還不算上流光閣訂製的,那一年就是四百兩,八年就是三千二百兩,我姐弟二人就是六千四百兩……”
她都沒花夠這個數呢,這就心疼上了?
季明堂目瞪口呆,養一個孩子,這麼費錢呢?
他在戶部領的俸?是多少來著?能養得活他那麼多孩子?
細思極恐。越發覺得藍氏掌家不易。
“你怎如此拋費!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那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也不能光省我們姐弟那一份吧?”
見季明堂要發飆,季安瀾一副委屈狀,“父親,我這都是為了一家子和睦。那藍夫人,到底不是我們的親娘,要是安昕、向晚一身光鮮,我姐弟二人灰撲撲一副鄉下泥腿子樣,外人該如何議論她?我這也是為了她好,為了維護父親的名聲。父親你說呢?”
季明堂能說什麼,一口濁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掌家不易,這麼大一個家全靠她料理,你們需得體諒一二,再者咱家雖有些底蘊,但需知一文一毫來之不易,莫要太奢靡拋費了。”
“是,我們都聽父親的。”
季明堂一拳打在棉花上,說一句她能回三句,甩袖憋氣而回。
出發去曹國公府那天,季安瀾姐弟一身華服,打扮得體麵貴氣。看得一眾兄弟姐妹頻頻側目。
“安瀾表妹這一身,不愧是花大價錢做出來的。”藍玉瑛一臉豔羨,心裡直犯酸。
她雖養在姑母身邊,到底不是季侯家正經姑娘。
見季安瀾眼風都沒掃向她,又拉著向晚,“向晚妹妹,你大姐這一身頭麵佩飾是不是很好看?不過你的也不錯。”
季向晚朝季安瀾哼了聲,便跑去前頭的馬車。
她頭麵首飾多著呢,娘說過兩天還給她做。
季安瀾對這個異母妹妹的態度並不在意。
看向藍玉瑛,“你一個借住的,都能有流光閣訂製的衣裳首飾,我堂堂一大小姐,自然不能落了。不然人家還以為平涼侯府姓藍呢。”
“你!”
藍玉瑛最恨彆人說她是借住的,就怕彆人議論她都到婚嫁之齡還賴在侯府不走。
剛要分辯,被藍氏叫住,“玉瑛,上車了。”朝季安瀾瞥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