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顯隻當父親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父親,兒子的前程會自己掙,不需要去討好巴結任何人。”
“胡說。”陸侯忍不住訓斥,“這怎是討好巴結。”
見他生氣,陸夫人忙給了他一個眼神,叫他好聲好氣跟兒子說話。
陸侯看了犯倔的兒子一眼,也知沒跟他通氣,就定下他的婚姻大事,自覺對不住兒子。
聲音也軟了幾分,“我兒可知何為姻親?”
見兒子不答,也不以為意。自顧自說道“姻親,富貴時,同歡共慶,落難時,不離不棄。同氣連枝,相扶相持,此為姻親。”
“那也不一定是陸家。”
陸顯心裡像破了一個洞,嗖嗖地刮著涼風。
“但陸家此時最為合適。”陸侯一錘定音。
“不僅於你,於為父,都合適。為父身為鎮安侯府掌舵人,需得為咱家多思多慮。陸烺深得聖心,且他執掌兵部,權柄大,最重要是願意與咱家交好,這就極為難得。”
“那陸烺是不是也看中了咱家勳貴的身份?”
陸夫人不想陸侯這麼看低自家。
“那是自然。若咱家沒有陸烺看中的,他不會選擇咱家。當然還是咱顯兒優秀,又是世子,他那外甥女嫁過來,將來就是侯夫人。未來於他兩個兒子,孫子都大有益處。”
陸烺當然不會做賠本生意。
但最好的姻親就是這樣,利益捆綁,才能走得牢,走得久。
“可我不喜歡她!”陸顯忿忿出聲。
“那你喜歡誰!”
陸侯見說了這麼多,兒子都沒聽進去,也生了氣。
“你莫不是與彆人在外有了首尾?是誰,季侯府那個大姑娘嗎?”
陸夫人嚇了一跳,“侯爺,瞧你說的。這怎的就牽扯到旁人。人家季侯府姑娘又沒惹到你。”
陸夫人對季侯府那位大姑娘是很滿意的,並不想自家侯爺遷怒了對方。
那孩子好不容易回京,又聽說被鳳陽縣主搶了婚事,夠可憐的了。
“顯兒也是沒想到,你這都沒跟他說一聲,就定下他的婚事,他還能當個木頭人,不支一聲啊。”
陸侯被夫人安撫,氣也消了兩分。
瞪了兒子一眼,“為父未與你通氣,是為父的錯。但為父一心為你,不會害你,這都是為了你的前程,為了咱們全家。”
聲音也軟了幾分。
“咱這樣的勳貴,早就在皇室的掌控之下,若自己立不起來,將來沒落奪爵就在眼前。這副擔子總歸要落到你肩上,這一家子,這麼多族人,將來都要靠你擔著。兒女小情小愛,在家族麵前,都可以犧牲不記。”
陸顯從小被當成繼承人撫養,父親教給他的,祖父教給他的,自然和其他兄弟是不一樣的。
他從小就知道這些。
也知道要扛起家族重任。
隻是事到臨頭,忽然喜歡的人不能娶了,定了一門不喜歡的婚事,那心裡的逆反情緒就一陣陣翻攪。
陸夫人心疼兒子,也想兒子能娶到一個自己喜歡的。
“侯爺,此事還沒說定吧?既然你也說季侯府是門好親,不如,咱再看看季家那位姑娘?”
“你這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若季侯在京城,我還能放過這門好親?”
若不是陸烺有意接近,他能放過季侯府?
“這與季侯在京不在京有何關係?”
“就說你見識短。季侯如今在邊城,再得聖心,也是鞭長莫及。你看如今的季侯府,有哪個是能擔事的?季世子那個差事,還是竇家幫襯的。”
陸夫人不說話了。
抱歉地看了一眼兒子。
陸顯胸口像堵了塊巨石,父親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隻怕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