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晏不知如何說清自己當下的心境。
她對自己無意,自己也想她好。以為自己的兄弟知根知底,她將來起碼不會落得跟她母親一樣枯守空房的下場。
結果……
“你不是對她很滿意?”對陸顯怒目。
陸顯滿臉未遂心意的鬱鬱。“我父親與陸大人早已說好。”
“早已說好?之前一點消息都未傳出,哪就說好了。你就半點不爭取?”
“我爭取過了,我父親卻懷疑我和她有首尾,我擔心害了她。”
“那你還是沒有爭取。隻知順從。”
顧少晏恨其不爭,不知心中那股鬱氣由何而來,隻想痛罵他一頓。若她嫁人,嫁自己更知根知底的兄弟,他會更放心。
隻是這陸顯,到底讓自己失望了。
自己想罵他,想揍他,可聽說她親事未定,心裡又忍不住竊喜。可轉念一想,她還是要說親,還是要嫁人,那顆心又落到油裡煎。
費益等人看他神色變幻,隻以為他是替小同僚心疼,也跟著罵陸顯。
“這麼好的姑娘,人家少晏介紹給你,你卻把人推開,你還是不是人!”
“就是,害我還傷心一場,暗罵姓陸的偏心。”
長興侯嫡次子張良和這些日子也已經說了親,費益家裡也正在尋摸,也差不離了。隻剩一個許熹。
“不然我讓我娘帶媒人上門?我的身份也還配得上吧。”
“你不行。”顧少晏拒絕。
“我怎麼就不行了。我家雖然隻是伯府,但我到底是世子呢!你這廝就是偏心。”
“你家那個小表妹,不然先處置了?”
“啊,那,那不行。”他娘能哭死。
“那不就結了。”
“處置雖不行,但妻是妻,妾是妾,我還是分得清的。”許熹極力爭取。
怎奈顧少晏就是不同意。
幾個好友狐疑地看他,嘶,不對,這廝很不對。
“你喜歡她?”
“沒有的事。”顧少晏左顧右盼,就是不肯正視他們。
“那你這麼上心。”
“他姐弟二人的情況我跟你們說過了,我喜歡我那位小兄弟,對他的姐姐自然想關照一二。哪知陸顯這廝,”恨恨地上前踹了兩腳,“讓我如何跟小兄弟交待。”
幾人一想,也是,他要是喜歡,能把人推給陸顯?
也跟著踹了陸顯幾腳,讓你不爭氣!讓你不爭取!
“季侯府不比陸大人的外甥女強?又不是陸大人的親女。”
“就是,而且咱們都是勳貴,一大半勳貴繼承人都選擇聯姻文官家,你父親卻跑去交好兵部尚書?不怕被,盯著?”
費益手指往上舉了舉。
“陸大人為我父親在京郊大營謀了個實差,正四品守備,幫著練步兵。還說等我成親,就送我去西北邊城曆練。”
“果然是得了好處了。”
“這好處季世子可幫不了你,果真還得是陸烺陸大人。”
眾人調侃了他幾句,沉默下來。
在家族命運,個人前程麵前,兒女的小情小愛,統統都要讓路。
顧少晏明白,就因為明白,心裡越發堵得慌。像填了顆巨石,一點讓人喘息的縫隙都沒留給他。
幾人又躺倒在棲雨樓雅間厚厚的地毯上。
“姓顧的,你也彆說他了,他都快哭了。”
“隻能跟你那小兄弟說對不住了。”
“季姑娘那樣的家世人品,最後說親的人家不會比陸顯差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勸慰,也沒讓顧少晏開顏。
不過陸顯的失約又給了他絲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