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邑被母親段氏叫去。
攤著賬本給他看,“我和你祖母在陪都幾年都花不到這麼多錢!”
這才一場宴會,就花了這麼多。京城大宴小宴不斷,還不定得花多少。憑父子二子的俸?哪裡能支撐這個家。
“母親,我會讓她儉省些。”
段氏歎氣,怪不得急急叫她進京,這家要是讓縣主當,沒幾年子孫就要喝風吃土。
“我知道她在宮裡長大,見慣了富貴,但咱家不是這麼奢靡拋費的人家。”
這成親才多久,賬上就支了這麼多銀子。
金山銀山也不是這麼敗的。
“母親,她這也是成婚後第一次參加宴會,也是為了咱家的臉麵。”
兒子才新婚,段氏也不想做惡人。“行了,我也不過就是抱怨幾句。”
要真有那麼多嫁妝,隻隨她花去。可這每花一筆都跟公中支,還一支就支這麼多。段氏很心疼。
心疼丈夫,心疼兒子。
見兒子維護,也不好再說。
一旁的竇擎開口“咱家也有些家業,還沒到節衣縮食的地位。”
竇擎也心疼,但到底還要麵子。
“不若你看看陪都有哪些產業能轉到京城的,也好就近看著。再者你尋牙人問問看,也在京城附近置一二莊子,將來吃用由莊上出,也能少些支出。”
他一出仕就在翰林院,那就是清貴衙門。如今轉到吏部,上門求他的人倒也變多了。
將來隻會越來越好的。
見兒子垂頭聽訓,段氏揮手,“去吧去吧,莫在這礙我眼。”
“讓母親操心了。”
見兒子身影消失,段氏才歎了口氣,跟丈夫抱怨“我以為國公府能陪嫁多豐厚的嫁妝,結果呢,都是麵上光。”
竇擎不打算摻合這個話題,兒媳嫁妝或厚或薄,跟他們都沒關係,他們家就沒動用兒媳嫁妝的傳統。
段氏又想起季安瀾來,歎口氣,“安瀾還不知便宜誰。聽說平陽王妃挺滿意她的。”
竇擎在一旁看書,聽到這話手頓了頓。
“當時虞老太太離世,跟咱家老太太有交待,讓咱家幫忙護著些,雖沒說交給安瀾的家底多少,但聽那口氣,應該少不了。”
竇擎眉頭皺了皺,“你惦記人家家底做甚。”
“我哪是惦記。我就是,”就是有些遺憾。誰還嫌錢咬手。
“咱家就是家風好,男人再落魄也沒惦記女人嫁妝的,虞老太太估計就是看上這點,才選中咱家。”
“虞老太太是個慧智的。”竇擎難得說了句。
到底覺得自家做得不對,又叮囑妻子,“過幾日你和縣主要去參加衡陽大公主花宴,若見著她,你也問問她是不是婚事快定了。兩家雖做不成兒女親家,但到底有故人請托,咱們也得幫忙看護一二。”
“還用你說。”段氏翻著帳本又歎了一口氣。
竇邑離開父母院子,回了自個書房。
才走近,就見兩個小廝遠遠站在那裡,神色還很不安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
不為瞪了不宜一眼,沒有說話。
不宜搓著手,“縣主在裡麵。”
竇邑心裡咯登一聲,“箱子收拾了?”當時母親叫他,他丟下箱子就走了,隻讓不宜收拾。
不宜頭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