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呼吸驀地一滯,腦中頓時一個激靈。
“快走。”
他一把抓住崔明遠的手,奪路狂奔。
在他們背後,墳墓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咒罵聲“小王八羔子,你有種彆跑!”
“對不起——”徐慨邊逃邊喊“我不是有意的,大不了下次給您開瓶無糖的。”
“我開你個雞毛!”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凶悍。
可沒兩秒,一聲“臥槽”響徹雲霄。
“快快快,快給勞資回來,勞資眼睛進了土,爬不上來了!”
徐慨“……”眼裡進土?
崔明遠“……”爬不上來?
倆人腳步一頓,迅速對視一眼,再回頭看去。
隻見墓碑後揚起一隻沾滿泥土的手。
“好像真是個人,要去看看嗎?”崔明遠踮起腳尖往那邊望了望。
“不去。”徐慨毫不猶豫地拉著他就走。
崔明遠神色疑惑地問他“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黑氣都聚集到那座墳頭上去了。
奈何這話不好說,也不能說。
徐慨隨口瞎扯道“因為他剛才裝鬼嚇我們,我估計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這邊剛說完,那邊墳坑裡就爬上來一個穿著棕黃色工作服的黑臉青年。
“你他娘的在勞資頭上倒飲料才不是好人!”
徐慨瞟他一眼,隨即語重心長地告誡崔明遠“看吧,好人哪會利用彆人的同情心耍詐,得虧我們沒過去。”
“我擦,要不是你要跑,我能這麼做嘛!你居然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黑臉青年氣得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朝徐慨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儘管泥塊來勢洶洶,但兩人之間畢竟隔著七八座墳墓,徐慨稍一矮身,就躲過了攻擊。
黑臉青年見狀更加氣憤,當即從地上抓起一大把泥塊兜在手裡,往徐慨的方向追去。
他追,他倆逃。
“看我不砸死你——”黑臉青年邊追邊扔。
啪,啪,啪。
接連不斷的泥塊砸來,徐慨也隻能把崔明遠推到自己前麵,用後背去擋。
一時之間,墳頭、墓碑、過道全是稀爛的泥土。
徐慨看著滿地狼藉,拉長著臉喊道
“喂喂,咱有事說事,能不能不要霍霍彆人的長眠之地?”
“瑪德!你剛才灑飲料的時候怎麼不擔心灑到彆人呢?這會兒裝什麼大好人!”
“那能一樣嗎?飲料灑出去可以祭奠亡魂,也可以喝,你丟這些土,除了破壞環境以外,還能乾嘛?”
“還能把你埋了!”
“彆了,我又不是你爹。”
“你特麼……”
就在倆人唇槍舌戰的時候,一聲厲喝突然從不遠處極速傳來“是哪個天殺的敢在這裡丟泥巴!找死啊!”
不等徐慨轉頭。
一個體格壯碩的中年婦女拎著一根竹絲掃把就從側麵殺來。
她的視線在越過徐慨和崔明遠的時候小小驚豔了一下,而後一眼定格在黑臉青年的臉上“嚴三,又特麼是你搞事!”
嚴三委屈地回望著來人“劉姐,不是我搞事,是這兩人搞我!!”
“放屁!”劉姐一手杵著掃把,一手指著他罵道“你當他倆眼瞎了嗎?會來搞你這個沒毛的猴子?”
眼瞎的徐慨和崔明遠“……”
沒毛猴子嚴三“……”
“劉姐,我說的搞是搞風搞雨的搞,不是亂搞關係的搞……”嚴三麵無表情地說道。
“廢話,這誰看不出來。”劉姐招手讓他過來,隨後瞥了眼徐慨和崔明遠,心裡沒有一點兒擔憂。
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小夥子長得是真好。
身材勻稱修長,清俊得如同剛抽拔的翠竹。
就連狼狽逃跑的樣子,都帶著讓人賞心悅目的活力。
一看就是那種特彆招女生喜歡的類型。
像嚴三這樣的黑皮猴子,哪有這個福氣跟人家亂搞關係。
……
有這種好事兒,怎麼不乾脆讓自己十八歲的時候遇到呢?
已經徐娘半老的劉姐感慨了一下當年被歪瓜裂棗男同學們包圍的青春,然後一掃把揮在嚴三身上。
“劉姐!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