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遠心裡默默腹誹,麵上那是一點兒也不信。
朱齊昀見狀,又被氣個半死。
周湛平瞟見他氣得青筋都要冒出來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勸道“生啥氣啊,崔明遠是啥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彆人,你又乾嘛在意他的態度呢?你又不是他粉絲。”
要說剛開始與崔明遠接觸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這種意識。甚至說,周湛平和朱齊昀跟大部分初入遊泳隊的人一樣,都會用好奇且崇敬的眼神看崔明遠,並試圖與他親近。像什麼“你遊得好快”“你真厲害”“和大家交個朋友吧”之類示好的話,他們也都有說。
可隨著時間推移,崔明遠那種“目空一切”或者說是“不近人情”的態度便將他們的熱情慢慢磨滅殆儘。
就有點粉轉黑的意思。
崔明遠也習慣了那些曾經笑著對他說“很高興認識你”的人,變成說“認識你真是倒八輩子黴”的人。對此,崔明遠更希望他們彆來找自己搭話,都各自忙各自的去。
可是……
“……我現在也是你的粉絲。”
“我認識你爺爺,所以早就認識你了。”
“走,跟我回家。”
徐慨說這話時的臉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氣頭上的朱齊昀看見他又一副高高在上盯著自己的模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其點燃。
“又這樣,又這樣!”朱齊昀一把揪住崔明遠的領子,臉朝著周湛平說道“你看,這家夥又開始拽了。”
周湛平無奈勸道“你冷靜一點。”
他伸手想去扯朱齊昀的手臂,剛抬起手,崔明遠就一把握住了朱齊昀的手腕。
呃。
正起勁的朱齊昀才挑起眉毛,就感覺手腕驟然劇痛,隱約還能聽見皮肉收緊的聲音。緊接著兩手一空,眼前的崔明遠就那麼水靈靈地閃身移至左側,徒留他失去重心,直挺挺地栽向座椅。
“阿昀!”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周湛平及時抓住了他的胳膊,才使他那張還算美觀的臉沒遭受不太美觀的損傷。
“崔—明—遠—”朱齊昀顫顫巍巍站穩身子,臉上的羞憤像火一樣把他燒得臉紅脖子粗,“你踏馬想找死?!”
並沒有這個意向的崔明遠淡淡掃了眼他的體格。
“這麼容易生氣,大概是缺少鈣質,你應該多吃點開心果和牛奶。”
“我靠!”朱齊昀扭頭掙開周湛平的手“他嘲諷勞資,平哥你讓開,我今天要跟他單挑!”
周湛平沒有理會朱齊昀的要求,而是直接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看起來,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崔明遠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想起曾經在更衣室被他倆圍堵的經曆,那時候的他麵對欺淩不敢作出太激烈的反抗,因為他承擔不起學校的任何處分,也不想讓纏綿於病榻的爺爺為自己操心。
但今天這場架打不打都沒關係了。
反正爺爺已經不在了。
有誰還會在意呢?
徐慨嗎?
亂七八糟的想法接連在崔明遠的腦海裡閃現。
他一會兒想到徐慨期待跟自己一起上學的樣子。
又一會兒想到今天上午常瑛師姐幫他爭取到的大學生遊泳比賽名額。
如果他今天因為打架而被禁賽,失去了爭取獎金的機會,或者直接被大學除名,那該怎麼辦呢?
重重思緒下,崔明遠緊握的拳頭倏然鬆開。
其實說起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以前參加比賽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讓爺爺開心。他原本就不是因為自身興趣或者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抱負才選擇遊泳的。如果不是讀初一那年偶然在河邊救了一個溺水的小孩,然後被老師推薦去了遊泳隊,以他的家庭條件,也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真正專業的遊泳運動。
再說上大學的學費雖然可以靠獎學金和貸款解決,可事後償還也不容易……
就在他晃神的刹那間,周湛平往前站了一步。
如果他在這時候出手,崔明遠很可能沒有防守的餘地。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周湛平並沒有動手,而是真誠地向崔明遠表達自己的歉意“今天的事兒是我們不對,我們向你道歉,對不起。”
“平哥?”朱齊昀不可置信地拽他“你這是在搞什麼?”
周湛平回頭,用極為認真的語氣小聲說道“阿昀,我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學,彆意氣用事。”
崔明遠不知道這裡頭發生過什麼,表情略有些驚訝。
周湛平繼續自己的道歉“不好意思,請你替我們向徐慨轉達,我們已經道過歉了,我希望大家以後可以和平相處。”
說完,他拉著閉麥的朱齊昀匆匆出了校園。
崔明遠看著兩人相攜同行的背影,心口卻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胸悶得厲害。
既然要幫忙,為什麼又要躲著我?
徐慨!
你到底想乾嘛?
崔明遠拿起手機撥打謝安的電話“喂,你知道徐慨在哪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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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崔明遠的眼神瞬間變得火熱,他抓緊挎包,一路狂奔,穿過操場,繞道行政樓,飛躍圖書館,最後來到一家校園小超市麵前。
此刻正值午飯時間,小超市裡麵人頭攢動,擠滿了成群結隊購物的學生。特彆是賣食品的櫃台,排隊的隊伍又擠又長。
謝安說徐慨在買麵包,所以崔明遠不斷掃視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