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的無言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直到臨山再次傳來鐘聲。
十二下,第二天了。
“我居然感覺到幸福。”幽幽的,從門內傳來芒斯特嗤笑的啞聲。
“監獄裡每天都比現在更黑暗百倍,我殺了稱霸多年的老大,撕了來管事的獄警脖子。我隻想……活下去,活著出去見你。”
“你彆看老子這樣。”他眼眸晶亮,不再鎮定,心中暗藏洶湧“那兩年真他娘的日日夜夜都在做夢,夢到你,非要往我懷裡鑽,要抱著才肯睡。粘人精。”
他要是不答應,小姑娘就一直鬨,軟磨硬泡吊著他脖子撒嬌賣萌不罷休。
“不怕丟人,老子天天笑著醒來。”
“但睜眼隻有腥臭牢籠,沒有你。”
陳枝驚訝,明明,嘴巴又毒又硬最不屑談情論愛的人可是芒斯特,怎麼……
“所以,你一直都很愛我。”
幽暗環境下,小姑娘額角靠在鐵門,她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隻能緊閉雙眼感受冰涼的鐵皮,假裝靠在他懷裡。
久久沒有回應。
久到她懷疑芒斯特是不是出什麼事。
“芒斯特你還好嗎……”
“忘不掉。”
很直白,芒斯特的聲音低沉,不再壓抑澎湃的狂戀。
猶如絕望中的光,破開霧靄陰鬱的濃厚雲層,撫平女孩所有創口與不安。
“我試過仇恨掩蓋愛意,沒有用。陳枝,我才是中毒的那個人……根本戒不掉你。”人怎麼可能騙得了自己,對她的渴望,不是一星半點,內心瘋狂的渴望叫囂了多少年。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粗粗喘息,下頜是一些略顯粗糙的青色胡茬,原本吊兒郎當的麵貌褪去,取而代之是如同山中藏匿的巨蟒惻惻,毫不在意表露肮臟心聲“老子恨不得將你的腳腕鎖上鐵鏈,永遠出不了我的掌控範圍。”
“把你乾爛,你才會老實認清現實,隻有我,我芒斯特,才是你唯一依靠。”
留戀外麵的世界嗎?他不允許。
將她像隻寵物一樣拖回房間,就會更乖吧。
“剛才其實在騙你,死到臨頭我他媽的也想你彆走,一起死,不想放過你。”芒斯特癡癡的笑,喉嚨溢出混亂的嗚咽。
他真是個瘋子,他該下地獄。
說得對,他天生就有病,明明那麼愛她,卻自私地想拉她一起永生墮落跟自己糾纏不休。
甚至忍不住想折磨她,狠狠摁在身下,看她怎麼哭饒,怎麼求救,怎麼嚶嚀。
那種揉進骨髓,藏進血肉的病態欲望,日夜不息。
對她的愛,像信徒在邪神麵前的禱告。
心甘情願接受所有代價。
……
這些話,陳枝第一次聽他說。
她愣住,支起身子似乎想穿過鐵門看見此時的芒斯特。
眸色瀲灩霧氣,楚楚可憐,清純無辜。
是男人最無法抵抗的樣子。
“嚇到了?膽小鬼。”他的手指已經摸到地雷拉環,深深吐息,“摸到拉環了,我倒數321,你用儘全力跑出去,有多遠跑多遠。”
說著還笑“這破雷,萬一爆炸就他娘的惡心人,死是死不了,炸個殘廢。”
嘴角半分弧度也沒有,他說“老子殘了你也彆想改嫁,照樣乾得你下不來床,知不知道!”
一生矜傲,此時隻能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卑劣之徒,放出粗糙不入流的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