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嗎?
錯了,重新說……這世界上有這麼完美的人嗎?
這是韓易看到這位“choyooj”的第一印象,他不會讀心術,但非常肯定這間餐廳裡的絕大多數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無可挑剔的臉龐……當韓易使用這個詞的時候,他想說的是,真正的、完全的,找不出任何一點瑕疵。攝魂雙眸儘頭勾起的弧度、小巧鼻翼之間的相隔距離,甚至是豐腴唇瓣表麵點綴的光澤,都像是ai計算一般的恰到好處。
不對,ai計算生成的圖片也不會擁有如此栩栩如生的精致。
她肯定整過容。
這是每個人看到她的想法。
哪有自然形成的臉蛋能長這樣?
她不可能整過容。
這也是每個人仔細觀察後得出的結論。
如果有整形醫生能將每一個部位都做得如此自然,他的門檻早就被全世界的姑娘們踏破了。
再加上與韓易相差無幾的身高,以及那雖然被一身華倫天奴長裙嚴密包裹,卻依然能依稀辨彆的驚人曲線。
如果說徐憶如是人世間美好的化身,那這位“choyooj”,就是虛擬世界終極的幻想。
橫跨國彆,不分種族,每個人都能如感受陽光的熱力一般,感受到她壓迫力十足的美。
“她是誰?”
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韓易,此時終於勾起了一絲好奇心,他碰碰樸宰佑的手臂,低聲問道。
不僅是因為她幾近幻夢的妖孽容貌,還因為這是韓易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讓樸宰佑失態到臉上露出幾分慌張。
“uc的二年級生,大檢察廳國際協力團團長的女兒。”
“很高級彆嗎?”韓易促狹地笑笑,“專門管你們的?”
“算是大檢察廳一個下屬部門的負責人……但還管不到我們家。”樸宰佑搖搖頭,似乎沒心思在意韓易的玩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會來參加我們的聚會,我們也沒有邀請過她。”
“那她為什麼在這兒?”
“隻有一個可能……我們中的某個人,對她的追求,或者說騷擾,到了一個她無法忍受的地步。”樸宰佑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肩頭縮了縮,“馬上會有人社會性死亡,永遠消失了。”
“國際協力團團長……趙永哲。”韓易翻開手機,很快就找到了韓國大檢察廳的官方主頁。作為韓國政府的官方主頁,自然是有中文版的。
“姓趙啊,那她就叫……”
“趙宥真。”
如果能用物體形容一個人的聲音,那麼趙宥真的聲音一定是一柄精美但鋒利的劍。此時的她已經走到韓易所在的這張餐桌前,正自上而下地凝視著他。
“宥恕的宥,真相的真。”
韓易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因為,剛才他輕聲低語時用的是中文,而趙宥真回複他的,也是口音純正的普通話。
趙宥真也沒有再理會一時失語的韓易,她略微偏過腦袋,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慢條斯理地切換回韓語,對樸宰佑左手第二位那個高挑瘦削的英俊型男說起了話。
他剛才還跟身邊的獵物摟摟抱抱,貼耳蜜語,現在卻麵如土色,戰戰兢兢地坐在原地,就像一個等候審判的囚徒。
趙宥真的語速緩慢,聲調裡也聽不出有任何特殊的情緒,但每句話落下,都能引起這張餐桌,以及附近其他同行人的驚呼。
韓易記得他的名字,金度雲。跟樸宰佑同樣,是南加大馬歇爾商學院商業管理專業的學生。
這群韓國留學生裡玩得最瘋的一個。據說連學校裡的課,都是他花錢找人代上的。
隨著趙宥真不帶絲毫感情的敘述,女生們不約而同地帶著嫌惡的表情,默默將自己的座位移得離金度雲更遠一些。而原本還和他旖旎纏綿的女孩,則是一臉羞憤之色,顫抖著抓起手包衝出了餐廳。
至於男生們,一部分麵無表情雙手抱胸,垂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另一部分則搖頭歎息,用沒有任何文化隔閡的惋惜眼神看著曾經的同伴。
“她在說什麼?”
這瓜吃不到,韓易心裡刺撓。
“啊……很多東西,很難翻譯。”樸宰佑抓抓腦袋,一臉為難的樣子,能看得出來不是不好翻譯,而是不能翻譯,“簡單的來說……就是他在網上散布趙宥真的謠言,而且對很多女生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明白的。違法的那種,真正的違法。”
“大概了解了。”
在美國,涉及到男女關係,能說到“真正違法”的程度,也不外乎那麼幾件事。任何一件,都是觸犯聯邦法律的重罪。
韓易對這種事情早就有所耳聞,實際上,c以亞裔和印度裔為主的兄弟會betaoaphi,就因為兄弟會成員類似的違法行為被永久關停。
當然,即使沒有關停的兄弟會裡,也依然在持續發生著類似的悲劇。
在這麼一個酒精、藥物與荷爾蒙不受管控地肆虐橫行的國度,靈魂深處住著魔鬼的人,都很難把齷齪的想法隻是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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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宥真的平靜陳述,以一個極富戲劇性的動作告終,她從吉米周的白色挎包裡取出一疊照片,摔在金度雲的臉上。
趙宥真將照片扔出去的動作輕鬆寫意,就像是在丟棄一袋輕飄飄的廚餘垃圾。
但相紙接觸臉頰的聲響,卻是異常清脆響亮。
散落一地的照片裡,主題出奇一致,明顯是後期才在臉部和隱私部位加上厚重馬賽克的昏迷女性,以及金度雲極度潮紅的得意笑臉。
居然都是自拍。
男生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有兩三個同桌的韓國姑娘甚至嚇得尖叫了出來,隨即便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觸怒了身邊的路西法。
照片中的場景……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夠接受的範疇。
psycho,是在場每個人腦海裡不約而同蹦出的詞彙。
看到這些照片,金度雲臉色倏然慘白,連脖頸的青筋都浮凸起來。他將酒杯砸在鐵桌上,站起身來,右臂上揚,目眥儘裂,似乎是想直接攻擊趙宥真。
而後者,隻是靜靜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連半點閃避的動作都欠奉。
兩三秒後,拳頭遲遲沒有落下,其餘的男性同伴才按住了他的肩頭。金度雲爆發出一聲似咆哮似嚎哭的尖嘯,隨後跪下身子,像一隻狼狽之極的喪家惡犬,開始滿地撿拾照片。
轉瞬間所有的照片都被他抱在懷裡,沒有再跟任何人對話,金度雲踉踉蹌蹌地衝出烤肉店,朝遠處狂奔。
“你們……”
在金度雲舉拳的瞬間就已經站起身來準備阻擋的韓易,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原處的樸宰佑。
“就這麼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