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韓先生。”
坐在碎片大廈第3層的tg餐廳,就著英式紅茶細品司康餅,隨意翻閱每日鏡報的安托萬嘉舍朝向他走來的韓易揚了揚手中的陶瓷茶杯,露出一個溫暖平和的笑容。
“來杯茶嗎?”
“謝謝,迫切需要。”
韓易坐到安托萬對麵,伸了個懶腰,單手按摩著後頸,對為他斟茶添奶的投資經理投去感謝的眼神致意。
“昨晚過得……噢,抱歉。”安托萬雙手半舉在空中,“問順嘴了,習慣用語。”
diplo帶著姑娘們浩浩蕩蕩地闖入總統套房時,安托萬嘉舍也在,他當然知道韓易的後半夜都在忙活些什麼。
“沒關係。”
每次提到類似的話題,韓易依然還是會從心底泛起不自然的滯澀感。他拿起茶杯,把臉埋了進去。
“對了,安托萬。”
“我在,韓先生。”
“我想問一下……”
韓易砸砸嘴,拿起一塊依然滾燙的司康餅,剝下一小塊放進嘴裡。
“你確定我們的投資款都已經打給收購對象了嗎?”
“是的。”
“每一筆?”
“每一筆。”
安托萬嘉舍摘下用於閱讀的金絲眼鏡,眼神溫和地看著韓易,語氣裡的不解被稀釋得很淡。
“為什麼這麼問,韓先生?”
為什麼?
因為……
所有投資款都已到位,但獎勵,卻遲遲未到。
今天,是016年6月1號,瀚資本目前確定的幾樁投資案全數完成交易流程。
hartbeat的00萬美元、t的100萬美元,和addecent的3600萬美元,上個月底就已經抵達對方賬戶,投資1800萬美元的haleyc也在本月月初宣布成立,00萬美金的electricfeel收購亦於本周一塵埃落定。
就連索尼影業那五部電影13億美元的tedeal,還有南加州大學1000萬美金的捐贈基金,都儘皆處理完畢。
捐贈基金很簡單,韓易以私人的名義先行劃撥了10萬美元的款項,作為基金的第一筆啟動資金。具體用途,是為南加州大學約文與楊學院的應屆畢業生創業基金、就業補助,以及為仍在校就讀的學生,特彆是少數族裔,不多於學費0的獎學金。
而索尼影業的tedeal這邊,則要稍微複雜一些。因為選定的清單裡,《勇敢者遊戲》、《銀翼殺手049》、《精靈旅社3》和《表情奇幻冒險》已經進入了正式製作流程,隻有《毒液》還在前期籌備階段。所以,按照索尼影業與cepiii之間的協議,13億美金的投資款需要先進入一個由索尼影業開設,cepiii監督,雙方共管的銀行賬戶,然後再根據項目的實際進展,分批次撥付款項到具體的製作單位。
86億美元的總投資,除了uc還剩80萬美元後期才支付以外,都一分不剩地花了出去。為了監控這幾個項目的實時狀態,安托萬嘉舍還另外聘請了兩位初級資產管理經理,一位負責跟進所有的音樂類投資項目,一位專門追蹤索尼影業和未來其他非音樂類投資項目的進展情況。
換句話說,所有可以觸發獎勵返還機製的待辦事項都已逐一完成,但韓易卻依然沒有收到任何短信提示或者備忘錄更新通知。
這幾天裡,韓易有嘗試過在無人打擾的私密空間裡,通過備忘錄詢問情況。
可回答他的,隻有沉默。
不,這個描述其實不太準確,回應他的不光是沉默而已。每次韓易問起這件事,備忘錄都會把那五條格言再粘貼複製一遍,就像自動回複似的。
【1“我不會計算做了多少個仰臥起坐。我隻有在感覺到疼的時候才開始計數,因為隻有這些才是最重要的。”——穆罕默德阿裡】
【“靈魂之間沒有意外邂逅。”——希拉伯克】
【3“吸取有用的,摒棄無用的,添加屬於自己的。”——李小龍】
【4“親愛的讀者,假設你是一個白癡。再假設你是一名國會成員……我一句話說了兩遍。”——馬克吐溫】
【“如果機會不敲門,就自己建一扇。”——米爾頓伯利】
五句話的內容沒有任何改變,但幾乎每天都會翻看多次備忘錄的韓易,仍然發現了一個不同之處。
顏色。
第一條和第四條,依然是黑色文字,但第二條、第三條和第五條的部分詞彙,卻變成了紅色。
第二條大概0多一點都被鮮紅覆蓋,第三條約莫染色了10不到,而第五條,則已經到了差不多8左右。
進度條嗎?
蹙眉研究了許久,這是韓易能給出的,唯一合理一些的解釋。
第一條和第四條沒有顏色變換很好理解,事務繁忙的他還沒來得及正兒八經地鍛煉身體,當然也還沒跟那些被馬克吐溫稱為白癡的國會議員有什麼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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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條想要傳遞的信息,不說完全理解,至少能猜個不離十。“如果機會不敲門,就自己建一扇”,應該是跟完善事業架構有關。現在音樂方麵的布局基本告一段落,那麼亟待完成的,就隻剩下了瀚資本的人員填充。
畢竟,光有一個安托萬嘉舍掌管資產管理部門遠遠不夠,至少得再招募一個生活方式領域的負責人,以及一位統禦全局的首席執行官,瀚資本才能算是從一個美好的藍圖真正轉化成落地的現實。
但另外兩條……是什麼意思?
韓易暫時還不得其解,但從祂們的緘口不言中不難推測出,想要獲得下一步獎勵——極大概率是凱雷集團尚未到期的那1億——就必須想辦法把五條格言,全部都變成紅色。
這得咋整?
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
“沒事,隻是確認一下。”
想到此處,韓易擺擺手,朝安托萬綻出一個表示諸事無恙的微笑,輕描淡寫地掩蓋過去。
“主要是在這裡,除了等待之外沒有彆的事可以做,所以總會反複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為這個國家的效率向您道歉。”安托萬按了按胸口,笑道,“不過,明天下午,最遲後天早上,創新者簽證的所有手續就能準備齊當了。律師那邊,公司章程和備忘錄明天也可以做好,簽完字,用t的辦公室地址去正式注冊就行。”
“噢,我不著急。”韓易垂下眼簾,盯著手中的司康餅,聲線很輕,“再多待幾天也行。”
“今天剩下的時間您可以自由安排,逛逛景點,或者品嘗美食。來了倫敦城,不充分利用它,就太可惜了。”安托萬留心觀察著韓易細微的表情變化,非常貼心地把話題轉到了輕鬆的軌道上。
“什麼美食?炸魚薯條還是英式全早餐?”
“彆那樣對自己。”
法國人安托萬咧咧嘴,一臉生理性的嫌惡。
“您可以嘗嘗這裡的法國菜,或者日料也行。除了本土食物之外,倫敦的其他東西都還不錯。”
“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在英國活下來的?”辨識到安托萬語氣裡的強烈負麵情緒,韓易饒有興致地追問,“都在外麵吃,還是家裡自己做?”
“沒時間自己做,所以……雞肉瑪莎拉。”安托萬用手比出一個手槍造型,指著韓易,砸砸嘴,“英國人留給這個世界的,唯一一種值得一提的菜肴。”
“但那是變種印度菜。”
“給他們一點喘息空間吧,您真指望這些人在沒有半點外力援助的情況下研究出能吃的東西?”
對英倫三島貧瘠飲食文化的嘲諷,是分彆來自東西方兩座美食聖殿的韓易和安托萬的最大公約數。
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裡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那樣相互舉杯致意,今日的辱英環節才算告一段落。
“你下午有什麼計劃,安托萬?”
繼續消滅著盤中的司康餅,韓易隨口問道。
“跟幾個老朋友見麵,去泰特現代藝術博物館看看。您呢?”
“去大英博物館,看看他們從我國家偷來搶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