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涼的小刀觸上皮肉的那一刻,震動聲在安靜的辦公室中響起,“哐當”一聲,小刀與地麵撞擊發出一聲脆響,驚醒了沉溺於自己世界中的喬允初。
她神情有些許呆愣,仿佛還沒有回過神,良久之後,她緩緩地起身,接起了嗡嗡作響的電話,毫無表情的小臉上有著驚懼和後怕,差一點……隻差一點……難道,又要複發了?
喬允初唇畔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聲音中卻沒有情緒起伏,一如往常的平靜從容“阿哲,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什麼?”不知電話那端的人說了句什麼,喬允初的表情變得急切,聲音中也多了一絲輕顫,“怎麼會這樣?出什麼事了?”
“好。阿哲,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去。”喬允初拿著電話,用手抹了抹臉,猛地回身就向外衝去。
媽媽,允初在這世上隻有你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允初,不能再失去你了……
……
白瀟語剛走進設計部的門口,就看見喬允初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白瀟語眸中滿是疑惑,她回頭看向了喬允初的身影,喬允初走向了電梯。
隻有喬允初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阿哲,發生什麼事了?……嗷嗷,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到。嗯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剛下樓……”
“阿哲?”白瀟語重複了一聲,唇角滿是玩味,辰瑞,你心尖上的女人,似乎……不再屬於你了。
喬允初匆匆走進了電梯,卻不知道,就在她踏進電梯的後一秒,另一棟電梯的門緩慢地打開了,商辰瑞邁步走了出來,臉上有著焦灼還有一絲不易令外人察覺的欣喜。
“初初……”商辰瑞走到設計部門口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卻在下一秒頓住,換了一種語氣詢問站在門口的白瀟語,“白瀟語,喬允初呢?我找她有點事。”
白瀟語眸中劃過一絲異樣,她剛才聽到了商辰瑞呼喚“初初”時的深情,白瀟語眼珠一轉,充滿疑問地開了口“喬允初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我好像聽她叫什麼阿哲,應該是她男朋友有急事找她吧?辰瑞你體諒一下吧,畢竟不是l·c的職員,可能……她覺得不了解公司的規章製度……”
商辰瑞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時,臉上覆上了一層寒意,驀地想起那晚送喬允初回家的凱迪拉克srx,難道,阿哲是那個男人的名字?那個深夜把初初送回家的男人,隻需要一通電話就能把初初叫走嗎?
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感,商辰瑞心底劃過一抹澀意,五年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居然會來不及?商辰瑞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設計部,眼底劃過不甘,轉瞬被一抹誌在必得取代。仿佛是重新恢複了鬥誌,商辰瑞向沐子楚的辦公室走去。
……
乾淨的病房,潔淨的床單,麵色蒼白的女人斜倚在床頭,她身後墊著一個潔白的枕頭,一頭深棕色的短發枯槁黯淡,眼睛因為生病而微微凹陷,琥珀色的眼瞳裡失去了光彩,她眼角有著細密的魚尾紋,嘴唇蒼白,她就是喬允初的母親——趙瀅。
趙瀅的身體因生病而變得乾癟,兩根胳膊瘦弱纖細,左手手腕處綁著厚厚的繃帶,卻仍是滲出了絲絲鮮血,顯得觸目驚心,寬大的藍白色病服在微風的拂動下鼓起,顯得身形愈發羸弱,此刻她正偏頭看著窗外,窗邊潔白的窗簾隨風浮動,勾勒起淺淺的弧度。
“咳,咳……”趙瀅乾咳了幾聲,琥珀色的眸子裡沒有幾分神采,聲音飄渺而空洞,“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們喬家的憐憫和同情。”
“伯母,”站在床邊的男生喬隕哲看著麵前瘦弱的身影,眼眶有些泛紅,“您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允初想想。她……”
“我說過,我跟你們喬家以後再無任何瓜葛,”趙瀅輕輕閉上了眼睛,掩去了眸中隱秘的恨意,聲音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允初一天姓喬,就一天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允初一輩子姓喬,就一輩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伯母您……”喬隕哲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他開口勸道,“允初畢竟……”是您女兒。
話未說完,卻被病房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那我爸呢?他也是喬家人,他也跟您毫無瓜葛嗎?”喬允初站在門口,右手抓住了門框,左手垂落在身側緊緊攥成了拳頭,精致的鵝蛋臉蒼白,與趙瀅一般無二的琥珀色眼瞳裡滿是受傷和難以置信,她緊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一臉哀痛。
她因為著急和奔波而不慎摔傷了右腿,上次受的傷剛剛結痂又再次開裂,腿上沁出了血珠,喬允初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反而一步步緩緩地向趙瀅走去,她的腳步有些虛晃,在走到病床前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喬隕哲急忙伸手扶住喬允初,眼裡滿是擔憂“允初,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我沒事。”喬允初輕輕搖了搖頭,推開了喬隕哲抓住她手腕的手,在病床前站定,趙瀅此刻正閉著眼睛斜靠在枕頭上,臉上沒什麼表情,雖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卻仍是能從她身上窺探出年輕時的絕代風華。
喬允初視線下移,目光落到了她交握的雙手上,她左手上包裹的繃帶刺痛了喬允初的眼睛,喬允初一雙眸子泛起了微紅,聲音微顫“媽,我知道你在怪我,要不是我,爸爸也不會……可是你折磨我一個人就好,何苦非要這麼折騰自己。”
趙瀅在聽到喬允初受傷的消息時,手指微微抖了抖,雙手交握得更緊,隻是沉溺於悲傷情緒中的喬允初並未發現。趙瀅在聽到喬允初的話時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壓迫得她生疼,她睫毛微微顫了顫,終是沒有睜眼看向喬允初,隻是蒼白的唇微啟,吐出冰冷的語句“你以後不用再來了。我不想花你們喬家人一分錢,以後我是死是活,也跟你們無關。”
趙瀅在說這話時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裡,在皮包骨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狀痕跡,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手指反而更加用力。
喬隕哲上前一步,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喬允初拉了拉袖口,製止了他未出口的話,喬隕哲無奈地歎了口氣,終是決定不再插手,他擔憂地看了眼喬允初,轉身走出了病房,決定把空間留給兩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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