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孟夏未是突然決定回國的,誰也不知道。
航班落地才發現,江城的春天依然寒冷。
她穿著從店裡買的黑色長款大衣出來,抱了一束茉莉白玫瑰,坐上出租車。
“你好,半山墓園。”
聽到這個目的地,司機師傅愣了一下,寬慰道“姑娘,節哀順變。”
“謝謝。”孟夏未看著車窗外的街景,一臉平靜,“如果真是回來奔喪就好了。”
一路向西。
不一會兒,蒙蒙細雨砸在車玻璃上,給視野籠上了一層陰沉的薄煙。
出租車停在墓園門口。
孟夏未拿起花束,正要推車門的時候,抬頭看見一抹還算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著黑色西服,一絲不苟打著領帶,長身玉立,脊背挺拔,正一步步循著青石台階而下。
他撐著一把黑色雨傘,幾乎遮住了上半張臉,手指骨節分明。
但怎麼也遮不住他自身的強大氣場和冷貴氣質。
嗬,他怎麼好意思來這裡的?
還有臉麵對故人?
孟夏未靜靜看著,左手從門把手上移開,下意識往座椅裡縮了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不是掃墓的時節,天氣糟糕,墓園沒什麼人。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地麵上,嫋嫋迷霧漫著半山,仿佛安靜到隻剩下心跳聲。
走近了,方能看得清男人的容顏,側臉輪廓冷峻,眉目深邃,凝著淡淡的清冷和疏離。
兩年不見,他依然是這般漠然。
不同的是,好像多了幾分沉穩內斂,大抵是年過三十的緣故。
直到看著那抹身影坐進邁巴赫裡,隨後完全消失在視線裡,孟夏未才輕呼一口氣。
思緒回籠,她推開車門,冒雨抱著花束走了出去。
自從母親長眠在這裡之後,這是孟夏未第一次來。
總感覺隻要不過來看,就可以假裝媽媽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孟夏未憑著那天混亂的記憶找到了位置。
看到墓碑前麵已經放了一束茉莉白玫瑰,花瓣沾染了雨水,顯得清新有生氣。
心裡莫名騰起一團火。
孟夏未下意識抬腳就要踩上去,但終究還是沒忍心,隻是踢了一下。
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安靜站了快一個小時,她一直沒吭聲。
轉身要走的時候,孟夏未輕聲說“媽,我改天再來看你。”
從墓園出來,她直接去了中成律師事務所。
看到孟夏未渾身濕噠噠的狼狽樣子,閨蜜雲清悠一臉難以置信“你怎麼回來了?”
“再不回來,家都要被偷光了。”孟夏未脫下沉重的大衣扔到一邊,“要不要做我的委托律師?”
“什麼意思?”
“是該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雲清悠遞過來一條毛巾,歎了口氣“夏未,咱們之前查過的,想要追回真的很難。人家申泰基金那律師團隊多強大,簡直做的天衣無縫。”
“這條路行不通,就找彆的方法。”孟夏未擦著頭發說,“反正就是不能讓江家那一家三口過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