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一怔,身邊的玉露也道“卷什麼錢財,我家姑娘走得匆忙,壓根就沒回去過!”
薛氏愣住。
她今兒來之前,先回了一趟晏家,想問李氏要些銀兩。
那老太君太能折騰了,一會兒說床板硬了咯腰,一會兒又說燕窩淡了不濃,短短十幾天就把府上鬨得雞飛狗跳,也不知大房以前是怎麼忍下來的?
李氏兩手一攤隻說是沒錢,再問就是那些錢是楚若顏的,如今都被她帶回去了。
頓時揚聲“你休要糊弄我,你二嫂都說是你把銀子帶走了!那些可都是老太君的救命錢,她如今全靠燕窩人參溫養著呢!”
楚若顏還沒開口,周嬤嬤已叉腰道“你們老太君姓晏,又不姓楚,要銀子不該找你們晏家人嗎?來問我們已經和離了的姑娘算怎麼回事?”
薛氏一噎,怒道“她卷走的是我們晏家的銀子,我不找她找誰?”
“是晏家的嗎?”
玉露冷笑,直接從懷裡摸出張單子“我們姑娘還沒嫁過去之前,就給你們老太君買了千年野山參一根,價值二百兩。嫁過去之後,又給她換了紫檀木家具一套、黃花梨木家具一套,價值兩萬兩。之後為救你們侯爺奔走打點,又買了兩幅名士墨寶,價值三萬兩。這前前後後,還不算衣錢、米糧錢,就已經五萬二百兩,你以為這些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薛氏被說得啞口無言,她隻知道楚若顏有錢,但沒想到這麼舍得給大房開銷。
楚若顏輕歎口氣“說來也是對不住母親……這些銀子,咳咳,全是典當了母親給若顏準備的陪嫁……”
這事一直是小江氏的心病,她十幾家鋪子,每年十幾萬兩的進項,就這麼全被她給賣了。
可惜此刻不能發作,還得忍著陪笑“說什麼呢,全是母親思慮不周,讓你連應急的錢也沒有……”
周圍聽到這些紛紛搖頭。
哪家姑娘能剛嫁過去,就能變賣陪嫁,給夫家周旋的?
這哪裡是毒婦,分明是賢妻!
薛氏見勢不妙道“那你把祖母趕出將軍府,這總是事實吧?”
她料定楚若顏不敢說出真相,畢竟那孤星入命的批言對晏錚是致命的。
可沒想到楚若顏沒開口,一個軟軟糯糯、又帶著兩分好奇的稚聲從人群中傳出來。
“二堂叔母在說什麼呀?那日不是您和二堂叔堅持要把曾祖母接過去的嗎?”
眾人回頭,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在奶娘的牽引下走了過來。
楚若顏眸光微動,喚了聲文景。
那晏文景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仰頭看向薛氏時,甜甜笑臉下藏著一抹冷意。
“二堂叔母,您是不是記錯了呀?”
薛氏一愣“文景?你怎麼來了,當時你又不在場……”
“文景是不在場,可二嬸嬸在呀,她說當時親眼看見您和三堂叔母為了爭曾祖母,還險些打起來了呢,而且……”
“彆說了!”薛氏心慌,隻恐他將那日的實情抖落出來。
可晏文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不能說呀?二嬸嬸告訴文景,說你們是為了爭祖父留下的份例,才爭著要將曾祖母接到府上去的……”
薛氏兩眼一抹黑。
在場的一片嘩然。
為爭家產把老人接過去,又不願出銀子贍養,如今還找到和離婦人頭上?
這晏家二房心也忒黑了吧?
薛氏感受到周圍鄙夷的目光,隻覺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她是來讓楚若顏成為被人人唾棄的對象,可怎麼到頭來自己成了笑話?
“你、你若真沒錯,為何會與三郎和離?”
她情急之下吼出這一聲,晏文景小小的眉頭頓時擰起,楚若顏的目光也沉了沉。
這事兒如今在京裡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好奇是個什麼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