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忙道“姑父放心,安寧侯允我三日之期,在此之前他都不會動手!”
“三日?那明日便是最後一天了。”曹陽喃喃著苦笑出聲,“也好,明日家宴,也算能見上最後一麵……你知道老二小時候是什麼樣嗎?”
楚若顏沒有作聲。
她知道姑父隻是需要一個宣泄的地方,於是靜靜聽他道。
“他小時候膽子很小,跟人說話都會臉紅,所以母親總說他像個女子一樣扭捏,成不了大器。後來果然,無論科考還是經商都總不如意,老二也日漸消沉,躲在府上不肯見人,直到那一天——”
“彼時還是公主的安盛長公主,帶著內侍來給母親賜匾,她路過老二的院子,看見他在院子裡掛曬畫作,便微笑著讚了句‘畫得真好’。就這麼一句話,老二徹底變了個人似的,他開始學著與人來往,拚了命地科考,然後在高中探花那一日,直接跑到長公主府前跪下,稱願為她門下客。”
“你是知道的,大夏規矩,一旦尚公主或郡主,都不得再留用任職。可他二話不說拋了探花前程,帶著長公主來到他的院子,門一推開,漫天畫卷,上麵全是長公主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足足有上千張!長公主被他感動,這才肯下嫁……”
往昔之事儘述於寥寥數語。
楚若顏看著曹陽,隻聽他一字字道“他著魔了。”
的確是著魔。
為一句話,為一個人,拋卻所有,甚至家人性命也忘諸腦後。
“那曹大人打算如何?”
曹陽目光陡然鋒利,像下定某種決心般“曹易,持我官印,去大理寺調人!明日酉時兵分兩隊,一隊埋伏在書房四周,等我命令抓人,一隊守住曹家,一隻蒼蠅也不準放出去!”
曹易忍不住道“大人,您要不再等等?那可是二爺……”
“去辦!!”
曹陽厲聲,曹易隻得應是。
楚若顏抿唇道“姑父,府上動手隻怕會驚動老夫人?”
哪怕曹棟十惡不赦,可對曹老夫人而言,那也是她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
曹陽沉默,半晌澀然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是曹家唯一的生路了!”
曹棟所犯之事,無論哪條都是夷三族的大罪!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抓了他,看皇帝會不會看在曹家這麼多年為國儘忠的份上,饒他一個滅族之罪!
楚若顏心下一痛“對不起姑父……”
“說什麼對不起,要說對不起,也是曹家對不起你們。晏大將軍英雄一世,遇到曹棟這個畜生……”曹陽自嘲地勾勾嘴角,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你放心,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定會提前寫下放妻書,不會牽連你姑母——”
話剛落,大門哐地一聲被推開。
楚靜一臉平靜地站在那裡“老爺要寫什麼。”
曹陽嘴唇蠕動沒出聲。
楚靜走到他麵前“無論你要寫什麼,我都不會離開曹家。”
曹陽臉色一變“夫人!這是滅族大禍!”
“那便一起死吧,橫豎我已是嫁過兩次的人了,您再給一紙放妻書,也不過是淪為旁人笑柄。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上路,也算全了當日你救我於危難的情意。”
楚靜毫不在意地說著,曹陽神色動容,伸手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