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夜嘉心中一驚,詫異之情溢於言表。那是千葉現今的亡靈嗎?她究竟何時進入刀龍的內心?亦或是她不過是刀龍記憶中的又一個幻影?緊接著,一旁千梅的反應給出了答案。隻見千梅凝視著千葉,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語氣激昂道“不會有錯的,千梅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與這裡的幻影迥然不同,她正是現在的媽媽!”
夜嘉頓時興奮起來,雖然與千葉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在洞穴中,她曾擊敗雲風,帶領他和千梅穿過狐族的聖殿通道,來到囚禁夜春的溶洞,見到了母親嘉拉和森海婆婆。在這段時間裡,千葉始終以溫柔、負責的態度對待他們,再加上她是千梅母親的身份,夜嘉認為她是除千梅之外最值得信賴的人,她必定是來帶他們出去的。
然而,這股興奮之情很快就被淒涼和內疚所取代。夜嘉意識到,千葉已是亡靈她的身體和千梅一樣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這意味著她和千梅一樣沒有肉體。此時,夜嘉想起在洞穴中千梅曾提到千葉早已離世,這表明她原本就是亡靈,並且能夠使用狐族的力量……
想到此處,夜嘉不禁心生疑慮,轉頭看向一旁的千梅,語氣嚴肅地問道“千梅,我問你,千葉有沒有說過她是借助你的肉身才能使用狐族力量的?”
千梅歎息一聲,說道在夢中舉行儀式時千葉並未提及此事,但在與千葉融合時,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湧動,支撐著她走到最後。如今母親與她分離,她又失去了肉體,已經感受不到這股力量的存在了。不過有一點,在與夜嘉融合後她有所明了,那就是力量並非來自他人給予,而是來自自身。
夜嘉麵色凝重,雖對其中緣由了解不深,但千梅所言極是,就目前所知,肉體似乎是啟動狐族力量的關鍵所在。此前在黑暗中與嘉子對峙時,千梅便是借助他的身體喚醒力量才得以逃脫嘉子的魔掌,他也能感受到力量的不斷湧現,不過現在,他也和千梅一樣完全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
莫非,我與千梅已然……夜嘉暗自思忖,須臾,他便摒棄了此念,直覺身體的感覺告知他,他和千梅迥異,他的肉身依舊完好無損。
思緒再次回到千葉處,夜嘉心中一片茫然,眼前的千葉極有可能已失去力量。倘若千葉無法借助狐族力量的協助,她又該如何帶領他們離開此地?亦或是……
“你們兩個,不必再躲藏了,出來吧。”千葉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夜嘉的思緒。他回過神來,隻見空地上的千葉正凝視著他們,眼神中流露出溫柔與親切,而一旁的刀龍也同樣注視著夜嘉兩人的方向,眼中依舊充滿了茫然與困惑。
有了先前被黑色物質纏身的遭遇,夜嘉心有餘悸,不禁心生疑慮,千葉當真在呼喚自己嗎?亦或是有其他記憶中的人在他們藏身之處出現。
千梅洞悉了夜嘉的心思,在旁牽起他的手,語氣嚴肅中帶著幾分溫柔“走吧,夜嘉哥哥,剛才那些不過是過往的記憶,其中不會有我們的。”
夜嘉恍然大悟,的確,剛才的龍飛、千葉和阿強看上去較現在都頗為年輕,尤其是阿強,尚是少年模樣。再看眼前的刀龍……
夜嘉的思緒戛然而止,他驚異地發現,不知何時,刀龍已變成了如今滿臉胡渣的中年模樣,臉上被怪物抓傷的駭人傷口也不再流血,化作了與肌膚相同的肉色疤痕。
“你們是?”刀龍望著從灌木叢中走出的夜嘉千梅。他先是一臉茫然,隨即想起什麼神色變得凝重,眼神中憤怒與恐懼相互交織,語氣憤怒中透著絕望和譏諷“不,你們不該在這裡,還有你這妖族。”他轉頭,身體顫抖著怒視千葉,“你這妖女,在阿強麵前裝模作樣玩弄感情讓他以為你早已病逝,甚至全村都認為你早已逝去,你覺得欺騙所有人你很了不起是吧。我告訴你,隻要我刀龍還有一口氣在,便永遠不會再上你的當,我可不像阿強大夥那般愚蠢。這裡隻有我和龍飛千葉,你根本不存在!”他越說越激動,不斷向後邊的灌木叢退去。
看著眼前的刀龍,夜嘉突然明白,刀龍並非恨他,而是懼怕他,隻是礙於顏麵才會在眾人麵前對他張牙舞爪。他不禁再次思考,父母究竟隱瞞了什麼,為何就連一向爭強好勝的刀龍也如此懼怕自己?難道父母也是因恐懼才對自己處處隱瞞?
“千葉姐不在這兒!”千葉激動的話語將夜嘉拉回現實,他一臉驚愕地看著千葉。還沒等他開口,千梅搶先問道“媽,你在說什麼,你不就是千葉嗎?”千葉轉頭看著千梅,眼神中情緒複雜,夜嘉隻能看出她此刻十分糾結。
千梅見狀,眉頭緊蹙,語氣嚴肅“媽,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敞開心扉嗎?你應該知道,負麵情緒在心靈世界裡會招來禍端。”
千葉轉過臉,麵色凝重,眼神中恐懼與悲痛交織,許久之後似乎下定決心,抿抿嘴,默默點頭,注視著刀龍的方向,用故作鎮定的堅定語氣說道“好吧,刀龍,這件事我十五年前就想告訴你。”她長歎一口氣,“雖然我答應過千葉姐保守秘密,但我實在無法再讓你誤會下去。其實我不是千葉姐,我是你的妹妹龍飛。千葉姐已經走了,我希望能再次以妹妹的身份和哥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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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刀龍轉身,聲色俱厲地喝止千葉,“我不想再聽你信口胡言,你既非千葉,亦非龍飛,你無法替代任何人,你不過是無恥的妖族!”
“並非如此,”千葉對著刀龍的背影急切呼喊,夜嘉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與方才記憶中的千葉一般的絕望和悲痛,“千葉姐是聖族,我們”
“住嘴!”刀龍背對千葉,雙手抱頭,緊捂雙耳,跪地痛苦嘶吼,“為何,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你們為何還不肯放過我,先是你這妖女,而今又是這小妖崽子,你們到底想讓我如何!”
夜嘉頓時心生憤怒,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處像妖族,與千葉的狐族模樣相比,他毫無共通之處,在狐族麵前他隻是個很普通的凡人。刀龍對妖族的定義究竟是什麼。若是狐族,那麼身為千葉女兒的千梅也是
哦不,如今應當稱她為龍飛,夜嘉看著千葉暗自思忖。同時心中疑惑,依千葉所言,她是刀龍的妹妹龍飛,意味著千梅實則是龍飛的女兒,而真正的千葉早已犧牲自我,慘死於封印之下。
所以刀龍才未曾提及千梅為妖,隻因她是其侄女,可這也說不通啊,眼前的情形表明刀龍並不知曉或相信千葉的身份
夜嘉思緒愈發混亂,就在此時,一陣陰風驟起,夜嘉回過神來,隻見不知何時,四周狂風大作,將夜色中的花草樹木吹得東倒西歪。與此同時,先前的黑色物質從四麵八方急速湧來,將刀龍緊緊包裹其中,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遮蔽了透著月光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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