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嘉,振作起來。你好好看看,我是光牙,你的親妹妹!”秋葉邊喊邊從地上艱難爬起。夜嘉驚見,她的右臉被抓破數道,而那傷口中滲出的並非鮮血,竟是仿若水狀且散發著銀白色光芒的透明物質。未及他看清,秋葉的傷口處忽地閃過一陣刺目銀光,傷口旋即迅速愈合。
再次聽到光牙的名,夜嘉再度憶起,在洞穴與雲風對峙時,千葉始終以光牙自稱,雲風似乎對她也頗為熟悉……哦,對了,他們本就相識,適才刀龍的記憶中,在刀龍欲對千葉動手之際,雲風驀然現身與之對峙交戰,還稱千葉為母親。
夜嘉仰頭凝望著頭頂的一片漆黑。他仿若仍能望見千梅龍飛亡靈離去時如流星般帶著赤紅尾焰的兩團光芒。他不禁心生疑惑,千葉,不,龍飛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會有雲風那般可怕殘暴、難以分辨敵友的兒子。雲風的年紀看上去比千梅大的多,這意味著他早在千梅出生前便已誕生,且與龍飛的關係似乎頗為不佳,充滿矛盾。
夜嘉的視線移至光牙光嘉這邊,隻見光嘉滿臉厭惡,眼中滿是憤怒與不屑,瞪著光牙以低沉的男聲怒吼道“我可不記得暗族中有你這樣的姐姐,而且我也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
聞得此語,秋葉先是一驚,隨後神色凝重,語氣沉穩道“誠然,此話並非說與你聽,對吧,光嘉,你應當未曾忘卻姐姐我吧。”
光嘉嘴唇微撇,露出一絲厭惡,“持有感情的廢物,給我看清楚,我究竟是誰!”說話間,夜嘉驚覺,她的麵容逐漸扭曲,竟化作一張滿臉胡渣、猩紅雙眸的男人臉。夜嘉瞬間認出,此人正是刀龍。再抬眼望去,刀龍仍被黑色粗藤束縛,懸於半空,此刻他已然蘇醒,滿臉驚恐地凝視著下方的第二個自己。
“未曾料到吧,小夜嘉。”刀龍的語氣中滿是得意,夜嘉回過神來,見他正凝視著自己,猩紅的雙眸中充斥著得意與貪婪,“我便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嘉子。”
“呸!”夜嘉怒啐一口,抬頭怒視著他,“誰會掛念你這暗族妖孽,彆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有膽量你放開我,與我單挑。”
刀龍發出張狂的笑聲,“哈,就憑你,區區七歲的小鬼,明明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邊說邊走向夜嘉,“我著實不解,十尾大人究竟看中你哪一點,竟想將你納入暗族。你分明就是個無法割舍感情、被人玩弄卻渾然不覺的無用小鬼!”
“我也不懂,無冤無仇,你們為何始終對我們糾纏不休!”夜嘉抬眼怒視著刀龍逐漸逼近的身影,其身上散發出的駭人氣息,令夜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熟悉的恐懼,他無比確定,這不是來自暗族,自己曾在何處感受過這種感覺。
正思索間,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得意聲音在夜嘉耳畔響起,“我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麵,如今你應當明白,一味地追隨感情是何等愚蠢和軟弱了吧!”
冒牌夜嘉!夜嘉心頭一沉,不錯,刀龍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與冒牌夜嘉身上的毫無二致。他如今方才明白,相較之下,暗族所帶來的恐懼不過是浮於表麵,而此恐懼源自內心深處,乃是他發自本能的深深畏懼,且欲極力逃避。
夜嘉對這種感覺深惡痛絕,一路走來,他始終如怯懦的老鼠般蜷縮在他人身後,讓他人替自己擋槍。他不願再如此,他必須阻止刀龍。他有強烈的預感,眼前這如同暗族一般的冒牌刀龍,與那冒牌夜嘉一樣,妄圖掌控一切。
思索之際,刀龍已然來到夜嘉麵前,他抬腳踩在夜嘉臉上,將其腦袋按壓在地上。瞬間,夜嘉便覺呼吸困難,那猛烈的力道令他覺得腦漿似要被擠出,刀龍咧嘴發出得意而刺耳的奸笑,“如何小鬼,此刻加入我們尚還來得及!”
夜嘉緊咬牙關,恨意壓過了痛苦,他聽到冒牌夜嘉在他耳畔語氣得意,“喂夜嘉,受此屈辱,你難道不打算反抗嗎?不要再做徒勞掙紮,拋開感情將一切交予我,你需要我的力量!”
或許,這樣也不錯,憑借冒牌夜嘉的力量,或許能夠攜秋葉一同逃離此地,回到大家身旁。夜嘉心想,繼而腦海中浮現出千梅的話語,“夜嘉哥哥你要牢記,在心靈的世界中,任何負麵情緒都會帶來不良影響!”
夜嘉恍然大悟,此地乃是刀龍的心靈世界,嘉子之所以變成刀龍模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嘉子本人,他隻是刀龍製造的幻象,他決不能上他和冒牌夜嘉的當,不能辜負秋葉、龍飛、千梅對他的期望!
於是,夜嘉鼓足全身力氣,從口中堅定地擠出一句,“你聽好,我即便死也不會受暗族擺布。刀龍叔叔你也務必振作起來,彆像我那時一般”話未說完,刀龍踩得愈發用力,夜嘉隻覺腦袋幾欲炸裂,發出痛苦的呻吟。
“哼!”刀龍踩著夜嘉,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你這小鬼,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根本毫無價值,十尾大人隻是施舍……”話至中途,他似是有所察覺,猛然跳開,緊接著一陣風拂過夜嘉的頭發。他強忍著疼痛,艱難地抬起頭,隻見秋葉背對著他站在麵前,身上散發的銀白色光芒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罷手吧,我們並非你的敵人。三百年了,你還要被暗族利用到何時?光嘉,請你回答我!”秋葉麵色凝重,對著刀龍,語氣嚴肅,其中更帶著一絲哀傷。夜嘉察覺到,秋葉的背影在微微顫抖,心中直覺告訴他,秋葉此刻正被某種痛苦折磨著。
“休要胡言,這裡根本沒有光嘉,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刀龍衝著她怒吼,舉起猩紅利爪,朝秋葉猛撲而來。夜嘉暗叫不好,這冒牌刀龍顯然是要將秋葉置於死地,當初他和千梅兩人齊心協力,方才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如今秋葉孤身一人,定然難以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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