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緣由所在,七年來,我們一家在神之村始終遭人冷眼甚至欺淩。”夜嘉麵色凝重,心中卻稍感寬慰。如此一來,多年困惑得以消解,然新的問題接踵而至,若果真如此,豈不是意味著他與母親皆來自暗族。
思及此處,一陣徹骨的恐懼湧上夜嘉心頭,他驀然領悟,這便是十尾暗族對他糾纏不休之因,蓋因他與暗族本就同屬一族,為將他們帶回不惜連累身邊包括千梅在內的所有無辜之人。
刀龍洞悉夜嘉所想,眼眸中流露出憐憫之意,口吻沉鬱道“夜嘉,我明白你的感受,猶如我亦不希望龍飛果真殞命,我亦不願你們為妖族,我極欲如常人般看待你們,然相信你亦已目睹,你的母親迥異於常人,注定你自誕生伊始便非同凡響,或許你現今看似與常人無異,然日後,你應明白我的意思吧?”
夜嘉心懷憤懣地凝視著刀龍,他極欲辯駁,然刀龍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哀傷與誠摯令他難以啟齒。他不禁陷入沉思,長歎一聲,往昔他一直自認為與眾人無異,僅是眾人不願接納,才會以妖崽相稱。
然此一路之經曆卻令他對自身在神之村的存在產生疑慮,尤其是在目睹狐兒之後,他不得不承認刀龍所言不假。他認為,常人不應與狐族共用一具軀體,更不會像刀龍記憶中的三木那般去主動勾結暗族為其辦事。
“如此說來,我果真為妖族?”夜嘉麵色凝重地看向一旁的母親,盼望著她能告知自己,刀龍所言不實,他們一家皆是神之村的普通村民。
然而,嘉拉的回應卻讓夜嘉大失所望,隻見她眼神淒楚,滿含哀傷地凝視著夜嘉,“孩子,原本我擔心你會受傷,才與木森商議將此事隱瞞。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告訴你,”她邊說邊抽泣一聲,眼神愈發哀傷,“刀龍所言不假,你並非在神之村出生,你誕生於禁地中的聖地。木森也不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是夜春。”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可在聽到母親確切的答複後,夜嘉仍如遭重擊,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那被囚禁於溶洞牢籠之中、渾身肮臟不堪的神秘男子夜春後,更是難以接受頹然倒地。
原本夜嘉還心存希冀,現在他不得不麵對,這七年來,他之所以飽受歧視欺淩,活在隱瞞與欺騙之中,是因為自己既不屬於神之村,也與人類並非同族。他乃是妖,與暗族十尾一樣,屬於那被封印後充滿詛咒的禁地,這也是十尾和冒牌刀龍找上他,拉他入夥的緣由,因為他生來便屬於惡貫滿盈的暗族!
“你現在明白了吧!”一個充滿貪婪之色的熟悉聲音在夜嘉耳畔響起,夜嘉聽出是冒牌夜嘉,“你並不屬於那個村子,他們一直在利用和欺騙你,暗族的強大力量才是你的歸屬!”
“我本就屬於暗族,理應跟他們一同回歸十尾懷抱!”夜嘉輕聲呢喃,滿臉哀傷。嘉拉心生警覺,迅速站到他麵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雙肩,目光堅定,言辭懇切道“孩子,莫要受刀龍話語的乾擾,他並不知曉實情,你絕非那萬惡的暗族之人。你是媽的孩子,媽一直都這麼告訴你,眾人隻是尚未接納你,你與常人並無不同……”
“然而狐兒並非如此,媽,你理應知曉她乃狐族,容貌與人存有差異。況且我們皆來自禁地,那裡唯有詛咒與暗族,再無其他生靈!”夜嘉語氣絕望,打斷了嘉拉的話語。他覺得母親與狐族融為一體,自己身為其子,定然不會正常,再加上他們來自僅有暗族詛咒的禁地,這讓他更加難以相信自己是個正常人!
嘉拉眉頭緊蹙,她的言辭確實缺乏說服力,刀龍所言也不無道理。狐兒一直潛藏在她體內,夜嘉會繼承她的血脈也不足為奇。但這七年來,夜嘉始終如同正常孩子一般生活,即便如今深陷絕境,他也未曾顯現出任何異樣。況且,依狐兒的性情,她未必會將狐族的力量傳授給夜嘉。
沒錯,嘉拉堅信,即便身為妖,狐族也並非如暗族那般冷酷無情。就像狐兒,儘管表麵上冷酷任性,但在危急關頭,她依然選擇施予力量,幫助她和夜嘉。於是,嘉拉定了定神,凝視著夜嘉,語氣沉穩地說道“聽著,夜嘉,狐兒是狐兒,你是你,莫要被她所左右。你未必非要成為妖族,隻要你堅信自己,定能開辟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如何是好,我本就來自暗族,如今他們尋我要帶我歸家,此乃我的宿命。”夜嘉沉凝說道。其眼神中透露出絕望與恐懼,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虛幻,但那冒牌刀龍化身的嘉子卻如影隨形。當夜嘉被困於漆黑洞穴中難以動彈時,暗族刀龍化身的嘉子闖入他的夢境,企圖利用千梅令他歸順。遭千梅阻攔後,又將他與千梅帶至那狹窄石橋墜入地下暗河來至封印洞穴,趁他疲憊迷茫之際,引他登上那有著赤紅火焰標記的封印石台與十尾相見。
在那之後,雲風現身站上石台,欲將夜嘉除之而後快。誠然,在夜嘉此時的眼中,雲風想必亦是暗族所遣,隻因他當時在封印石台上猶豫不決,又得千梅相救,暗族便將他視為叛徒,命嘉子召集黑色物質將他們包圍,欲借雲風之手將其鏟除,卻被千梅出手阻攔,而後又與光牙融合得以重生並借光牙的力量成功脫險。
自那以後,暗族並未死心,遣嘉子一路尾隨至關押夜春的溶洞,繼續對夜嘉和千梅糾纏不休,連其母親、夜春、森海、刀龍、羽天、阿強等人也受到牽連。而這所有的一切,皆因夜嘉不願歸順暗族而引發。
嘉拉覺察到夜嘉的情緒波動,放於肩頭的雙手用力搖晃其雙肩,將他拉回現實,眼神堅定地凝視著他,語氣鄭重地說道“聽著,夜嘉,不要胡思亂想,你並不屬於暗族,你出生之地乃是位於禁地深處的一處聖地,那裡比我們如今生活的神之村更為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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