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洛陽化為一抹青芒遁行天外，韓諾百感交集。
陛下非明君，天下人皆知。
可今時今日的仙楚重臣，將領，卻全都是被先帝親自挖掘，百般器重，恩惠似山。
叫他如何不儘心儘責。
本來韓諾並不知道龍秦楚王和仙楚的天策王是同一個人，但因為餘乾老將軍抓了盧靖城，而盧靖城為了活命告知。
起初韓諾也是不可置信，但仔細捋捋，便能察覺兩人性格多處相似，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坦白交談，得以確定。
難怪他之前覺得對龍秦楚王莫名熟悉，原來是曾經見過。不過那時候的洛陽，還隻是跟隨在先帝身邊的一個十二歲孩子。
“拒北城之危雖解，但仙楚的危難，卻才剛剛開始。”
不知何時，餘乾走上城頭，來到韓諾的身前，悵歎唏噓。
韓諾目光眺望暗沉夜幕，聲音微沉的問道“如果龍秦出兵，籍廈軍能擋得住嗎？”
餘乾頓時露出一抹化不開的苦笑，反問道“換你來統帥籍廈軍，能擋住嗎？”
答案昭然若揭，不過是螳臂擋車。
“仙楚不缺良將，卻少了一位明主。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倘若老天借五十年壽命給先帝，是否有一統天下的可能？亦或者說，如若十年前先帝開西洲先河將帝位禪讓給天策王洛陽，今日的仙楚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當初收到天策王大破十六疆消息的時候，我以為這會是仙楚崛起的開始，卻不曾想是仙楚的頂峰！”
“韓諾啊，如若你我拚儘全力，依舊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你會不會很失落？”
韓諾目光複雜的看去，心中湧現一抹悲涼。
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可見餘乾老將軍對女帝是有多麼的失望透頂。
時至今日，誰都明白他們的忠勇終究是要被辜負。可是，不到最後絕望的那一刻，誰也不願意放棄。
兩代帝王殫精竭慮的經營，無數位名將熱血澆築出的泱泱仙楚，卻被女帝南宮紅顏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便如螻蟻決堤般坍塌。
“大丈夫無愧天地君王，何懼粉身碎骨！”
這一刻，韓諾看清楚了內心，暢快大笑。
餘乾也笑了，大致他也是這樣想的。
良久，餘乾便道“我也要走了，南陲有消息傳來，李仙書已經派了五萬南陲將士，運送了十萬擔糧食啟程前往皇城。雖看不見太大作用，但起碼李仙書也是向朝堂表了個態。”
“東闋那邊的戰事有蘇相馳援，且我們也鞭長莫及，顧及不到。”
“但龍秦不得不防，須得立即準備。如若洛陽當真要率龍秦大軍攻楚，縱然以卵擊石，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去碰一碰。”
提及洛陽這兩個字，餘乾神色頃刻黯然。
誰又能想到，仙楚昔日的守護神，會有一天搖身一變成為仙楚最恐懼的敵人。
炎韓聯軍慘敗的今日，也許就是仙楚的明天。
而無論他餘乾，還是韓諾都清楚，除非洛陽念及和仙楚的舊情之外，龍秦沒有不出兵的理由。
但是，他們記憶中的天策王，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若是，天策王也走不到今日！
…
韓帝戰死，拒北城大勝的消息很快就傳到皇城，南宮紅顏興奮萬分，恨不得跳一場脫衣舞來犒勞三軍！
至於北軍戰損什麼的，南宮紅顏根本沒去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