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彤似乎又感受到了那股陰寒的殺氣,但奇怪的是,這殺氣似乎——不是衝著她來的。
原本隻是耳後那點皮膚冰涼,可漸漸的,她的整個側臉都有些涼了,似乎是什麼東西貼到了臉上。
“姐姐,姐姐。”
仔細辨認,那陰風中還帶著幼女的呢喃,如泣如訴,然後聲音逐漸變得淒厲,像是在不甘,話語中的恨意跟隨聲音一同清晰起來,在她耳畔回響。
耳朵要流血了。
葉彤咬著牙,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閉上眼。
她沒辦法跟這東西對視,更害怕做好心理準備轉過身去之後空無一物。
比起已知的鬼神,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突然她的耳垂一痛,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耳朵流到脖頸,埋進頸下的枕巾中,身後的陰寒霎時褪去。
這次的疼痛更加尖銳,葉彤大概猜到是流血了,還沒等爬起來查看情況,就眼前一黑,昏迷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自己“媽媽”的尖叫吵醒的。
“天啊,彤彤,你怎麼了!?怎麼流血了?”她站在臥室門口,指著床上的殷紅,臉上的驚恐並非裝模作樣,像是真的被嚇到了。
可流個血而已……
葉彤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低頭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後,她也身子一顫,有些嚇到了。
這鋪床的床單是昨晚“媽媽”新換的,是她曾經最喜歡的月白色,如今皎白的床上大半都是鮮血,甚至自己的睡衣上也被鮮血殷透,看起來格外嚇人。
她摸了摸昨晚疼痛的耳垂,發現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圓柱狀的耳釘,摸起來形狀有些不規則,手感有糙麵也有光滑麵。
葉彤踉蹌著起身,不顧滿床的鮮血,爬起來走到鏡子前,仔細觀察著那耳飾。
這圓柱狀的東西徑直捅穿了她的耳垂,將耳洞撐得約莫半厘米寬,周圍的創口因為流血過多,甚至已經沒了血色,泛黃發白,襯的那圓柱狀的月白色“耳釘”更加明顯了。
——圓柱狀、月白色、通體光滑,隻有末端還有些糙麵。
這是一截嬰兒的指骨。
那東西昨夜並未殺掉她,而是將一截指骨硬生生塞進了她的耳垂,這是提示,還是標記獵物的手段?
葉彤垂下眸子,並未將它強行摘除,隻是對著鏡子將耳朵附近凝固的血慢慢擦掉。
這時她的“媽媽”終於反應過來,一邊落淚一邊拿著溫水浸濕的毛巾仔細擦著她的側臉和脖頸“彤彤,咱們明天、明天就走,咱們不在這兒了。”
“這個可不是咱們能決定的。”葉彤看她一眼,見她眼眶通紅,卻仍緊攥著拳頭,淡淡反駁了一句,“畢竟我是我爸的種,村裡的生死大事都得參與,不是麼?”
“媽媽”張了張嘴,想反駁什麼,但隻是嘴唇動了動便沉默下去。
——
天一亮,男人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