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初皺眉看了她一眼,不高興自己好吃好喝喂胖的山雲,被她如此稱呼。
山雲低垂著尾巴,走到茂初腳邊低聲嗚咽,好不委屈。
江應巧於心不忍,跟著找補了一句,“不過養得極好,瞧著很是鎮宅招財!”
茂初臉色有所緩和,隻是山雲被傷透了心,懨懨地去了廊下蹲著。
茂初與她解釋,“山雲在寺中出生本就極有靈性,又得主子調教,郡主方才的話,它是聽懂了。”
江應巧看著那寂寥的背影,一時懊惱自己方才說了重話。
“那該如何補償它。”
茂初笑了一下,“不難哄得,一隻長興巷的窯雞足矣。”
“好,日後有機會,我給它帶。”
茂初對此笑而不語,轉而道“讓郡主久等了,主子請您前去倚玉軒相見。”
被晾了半天,江應巧本想一走了之,現在隻好先把告辭的話按下,隨他到後院的小軒。
跨過幾道拱門,在小徑望向深園中的軒窗,便能看見宋歸慈站在書案後,提筆在寫些什麼。
恰時對方抬眼朝她看來。
遠遠的,江應巧就覺得那道炙熱目光,尖銳而犀利,將自己架在太陽下從頭到腳烤了一遍,無所遁形。
江應巧下意識不敢走過去,茂初已經站在倚玉軒門邊,抬起一隻手,無聲催促。
她再次邁開步子,卻從下腹感覺到一股不妙的熱流,頓時不敢大動作。
心中暗道倒黴,隨即改成緩緩的小碎步,江應巧沒有從門口走進去,而是來到軒窗前。
“我該回去了。”
她看起來臉色依舊不太好,與在春景樓時一樣發白。
宋歸慈冷下臉,語氣陰森森,“郡主這麼著急離開,想來是還不夠安神。”
“茂初,再端一盞茶來。”
“喝不下了!我不舒服。”
見她捏著拳忽然情緒激動,宋歸慈蹙起眉,放下手中的筆,越過窗台執起她白皙的手腕。
“哪裡不適,我看看脈象。”
江應巧抿著唇任他搭脈,見他慢慢鬆開眉頭,露出微怔的神色,她耳尖有些發燙,歎了口氣。
“大人,我來葵水了。”
宋歸慈本來打算將這小騙子扣下,今日便用辦案那般審訊方式,讓她現形招供。
可還沒發力,所有計較的手段,都被這句話硬生生打斷。
他淡然鬆開手,鎮定地點點頭,“嗯,是個人都會來葵水,這很正常。”
“……”
他盯著硯台裡的烏墨,眨了下眼,“我是說,是個人都會流血。”
江應巧強忍身體的不適,問他“可否讓侍女帶我去處理一下。”
宋歸慈沉吟一會,似有所惑,“茂初,我府上何時有過侍女?”
“回主子,從未有過,您吩咐一應招采小廝。”
茂初答完話,沒忍住用眼珠在兩人之間提溜個來回,按下八卦的心走上來替他們解圍。
“我去找膳房的王婆婆來。”
“……”江應巧複雜地看了一眼宋歸慈。
她想起之前雲喬說,他對京城女子的傾慕都沒有好臉色,實在不像會喜歡人,就算與稍微特殊一些的趙靜綏說話也是冷冷淡淡的,這人該不會是對與女子接觸有什麼心病吧。
不過若是如此,自己在畫舫碰他手的時候,早該將被他掀翻到永定河裡,再溺一次水才對。
此時隻剩下二人,江應巧乾笑了兩聲,“大人真是潔身自好,心無凡物。”
宋歸慈重新拿起筆,在明日上呈的奏折上繼續寫。
然而心緒不寧,落下的第一筆就寫錯了字,整本報廢,索性在上麵隨意塗塗畫畫起來。
“不進來坐著?”
江應巧搖搖頭,“現在動不得。”
特彆是在他麵前,血流成河,畫麵簡直不敢想象。